老家的年俗

文/袁海馬

“臘八祭灶，年下來到，姑娘要花，小子（男孩）要炮。”這是我老家上蔡縣東岸鄉娃娃們對過春節的期盼。20世紀五六十年代生活條件比較差，孩子們對過年沒有過多的奢望。女孩子能有一根紅頭繩、一朵花戴在頭上，男孩子能有火炮放，就心滿意足了。

在我童年的記憶里，說起過年，就特別興奮。每年臘月，我就望眼欲穿地盼著過年。因為過年就能吃奶奶蒸的白面饃，穿媽媽做的新衣服，放爸爸買的鞭炮。

小時候，一進入臘月，家鄉的年味兒就漸漸濃起來了。先是看到奶奶、媽媽忙著淘糧食（小麥）、曬糧食、磨面粉，拿黃豆換大米，做臘八粥。臘月二十三，俗稱小年，非常熱鬧，家家戶戶都要包餃子、敬灶神。小年一過，就要趕年集、辦年貨。我記得家里的年貨都是我和爸爸一起置辦，買肉、買菜、買春聯、買香蠟紙炮，樣樣俱全。

臘月二十五，奶奶、媽媽就忙著蒸年饃，年饃的品種很多，有白蒸饃，有棗花子、有花卷（粗細糧搭配）、有包子、有雜面角子，并且蒸很多，足夠吃一個月。那個年代生活過得很緊巴，小麥面很少，必須精打細算，好東西自己舍不得吃，只用來招待客人。我常聽奶奶說“自己吃了填坑，人家吃了傳名。”棗花子是敬祖先的，白蒸饃、肉包子是用來招待客人的，花卷、雜面角子是自己吃的，往往因為我不愿吃雜面饃，要吃好饃跟奶奶慪氣。

大年三十晚上，敬過祖先，吃過餃子，奶奶就給我5角壓歲錢，拿著壓歲錢，我高興地跳起來，還給奶奶磕頭。

大年初一，非常講究。女人一般不早起，不做早飯，因為女人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要讓她們好好歇歇，都是男人早起做早飯。初一都起得早，叫起五更。我和爸爸起床后，首先放開門炮，一般都是3個大炮、一串鞭炮。大炮由爸爸放，鞭炮讓爸爸掛在竹竿上由我放。放完炮，我忙著燒火做飯，爸爸忙著祭神的東西。首先給請回家的祖先燒紙上香、磕頭敬拜，請求先人保佑全家平安。這時，天仍然漆黑，我就提著馬燈走在前面照路，爸爸提著紙籃子，里面裝有刀頭（一塊煮熟的豬肉）、紙、香，一起去外面燒紙。一是去村西頭路口燒紙，給各路神仙送錢，祈求神仙保佑全家順利平安；二是去打麥場燒紙，保佑莊稼豐收，多打糧食；三是去水井旁燒紙，期盼水井不干枯，永遠甘甜。

過了初一，就開始走親戚了，初二媽媽帶我去姥姥家，初三奶奶帶我去姑姑家，初四媽媽帶我去姨媽家。那時候，過年走親戚，禮物很單調，就是油果籃子，里面裝30根自家炸的油條、2封果子（糕點）。過年我最樂意走親戚，因為走親戚不僅吃得好，還能收到幾角過年錢，真是開心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