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育恒:不能停留在苦痛中,要換成力量往前走
摘要: 姜育恒也從來不在乎別人說他什么,也不認為自己需要解釋、澄清什么,“我的人生當然是起起落落的,為什么起?采寫/記者 周慧曉婉 實習生 張霽
姜育恒用一首首膾炙人口的音樂作品,成為一個時代的音樂坐標,他說自己是個想得很少的人,對“藝人”這個身份從不會刻意維持。生活中的他沒有包袱,拍照的時候經(jīng)常素顏出鏡,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爽朗自然。這與他的生活原則如出一轍,姜育恒要求自己只要從舞臺上走下來,就變成普通人,要努力將身上的“標簽”撕碎,只有這樣心態(tài)上才能最真摯地接近生活,才能接近觀眾。因此這樣的姜育恒在新京報創(chuàng)刊20周年的員工歌唱比賽中,以“老朋友”的身份驚喜現(xiàn)身在大屏幕上,為兩位要唱他代表作《再回首》的普通歌迷,送上了加油聲。“大家好,我是《新京報》的老朋友姜育恒,回首20周年,我心依舊。聽說有兩位老朋友要演唱我的《再回首》,這首歌里唱著‘平平淡淡、從從容容才是真’,能體會到這種意境,非常不簡單。”
“老朋友”這個身份,卻是姜育恒想留住的,他想把這個身份回饋給每一位歌迷。如今的姜育恒依然有著豐沛的創(chuàng)作激情——11月他剛結束“姜育恒2023人生的路巡回演唱會”臺北站演出,而這系列演唱會將會持續(xù)到2024年,還要唱遍很多個城市;除了舞臺,姜育恒還在思考是否要在明年,出道40年之際,重新演繹一版新的《再回首》,“我還沒有滿足,外形上我也沒有太顯老態(tài)吧?(大笑)我希望把嶄新的姿態(tài)呈現(xiàn)給大家,所以我會陸續(xù)規(guī)劃很多新創(chuàng)作,比如這次大家已經(jīng)聽到的我和吳奇隆合唱的《心向你飛》,未來我也可能會和劉雨昕等青年音樂人合作,打造新的演唱會舞臺,包括新的《再回首》。我想告訴大家,作為老朋友,姜育恒一直都在。”
金曲
相信《再回首》有“返璞歸真”的力量
《再回首》是提到姜育恒就能立馬想起來的一首歌。1991年,姜育恒在央視春晚舞臺上演唱《再回首》,由此大陸觀眾記住了這個名字。回想當年,姜育恒至今都帶著一種“難以置信”,他說在上臺之前其實并不了解春晚,公司問他愿不愿意在過年的時候到北京參加晚會,他一口答應,“這當然‘好啊’,畢竟能跟大陸的觀眾朋友在一起,是多么值得期待的事情。我記得非常清楚,當時唱完歌下臺,有位工作人員跟我說‘姜大哥,你知道今晚有多少人看到你嗎?’,我說不知道,因為沒有概念,他說‘今晚有7億人可以看到你’。我真嚇了一跳,7億人是什么概念?一個晚會竟然能讓這么多人看到你,太難以置信了。后來也就隔了幾天,我就看到大陸街頭都在放《再回首》,很多人都在唱,春晚的影響力太大了!”
其實《再回首》這首歌的原曲叫《憑著愛》,由歌手蘇芮演唱,彼時這首粵語歌在香港已經(jīng)頗有傳唱度,恰巧蘇芮和姜育恒在同一家公司,公司希望姜育恒也唱一版男聲版。姜育恒清楚地記得初次聽到《再回首》時的感受:“驚為天人,驚為天歌!我說我一定要唱!平心而論,我甚至覺得男性唱這首歌更合適,因為它的歌詞充滿了社會的歷練感,男聲會讓歌詞在述說上更具有說服力。我當下就決定要好好做這首歌,后來這首歌的成績確實也不錯。”
網(wǎng)上有許多關于《再回首》的聽感分享,有人評論說這首歌是一種“絕境中的覺醒,憂郁中的暢快”,也有人說姜育恒唱出了“對未來之路夾雜著畏畏然又興奮的感覺”,這首歌之后成為了經(jīng)典金曲,姜育恒把這一切歸功于當初的環(huán)境以及幕后有才華的創(chuàng)作者:“盡管當時是翻唱,但我一點壓力都沒有,我很相信我的唱歌方式,我聽到了什么腦子里就會有畫面,唱的時候情感呼之欲出。陳樂融(《再回首》作詞人)和我年齡相仿,他非常了解我,當時我們公司一個他、一個我、一個陳志遠(《梅花三弄》譜曲人)被稱作‘鐵三角’,只要我們三人合作的作品幾乎都會走紅(笑)。”
但時間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現(xiàn)在的人再聽《再回首》,演唱者會期待新一代聽眾有什么新的感悟呢?我們把這個問題拋給姜育恒,他坦誠地回答道:“我不希望你們會怎樣,我只是希望聽這首歌的人都能感受到‘人生真的不過如此’,只有你從很多經(jīng)歷中體會、領悟,得到結論,那才是你的收獲,而在那些收獲中,我的這首歌可能只是起到了一點點作用。平淡、平凡才是人生活的本質,最終都是要返璞歸真,這幾十年來你在紅塵里摸爬滾打,還可以回歸初心和本質,我相信《再回首》能帶給人這樣的力量。”
往事
從“不敢做夢”到唱出故事
姜育恒不忌諱別人提“紅不紅”的話題,因為他很清楚觀眾對一首歌的傳唱度大過得獎或是銷量,他更看重觀眾對他所唱歌曲的反饋——是否能在其中找到最真切的共鳴。
姜育恒年少時性格內向,不愛說話,人生前20年他在異鄉(xiāng)度過,清寒艱苦的生活讓他是一個“不敢做夢”的孩子:“我出生在韓國,是山東榮成人,第一語言是韓語和膠東話,后面到了中國臺灣才開始學普通話。小時候我就在韓國云川的小鎮(zhèn)長大,媽媽說我大概三四歲的時候就開始唱歌,但對音樂表演還是沒什么概念,更別提什么夢想。直到高一我患了骨髓炎,打著石膏哪兒都去不了,休學期間哥哥送了我一把吉他,在整整八個月當中我苦練吉他,自彈自唱,從完全不會到成為全校吉他彈得最好的人,成了‘吉他姜’(笑)。”音樂就這樣成為支撐姜育恒生活的重要愛好,提起往昔,至今他都認為自己非常幸運:“音樂上出類拔萃的人一大把,但很多人沒機會成為歌手,我很幸運能走入這道門。但過了這道門,你還要維持下去,維持的不二法門就是實力,這件事情我很早以前就非常清楚。”
姜育恒1984年憑借一首《愛我》出道,他記得在那一年的一場演唱會上,“接下來歡迎姜育恒”的報幕一出,他看到臺下觀眾熱情的反應,才意識到“自己紅了”。隨后他又推出了《驛動的心》等專輯,逐步奠定了在樂壇的影響力。“給歌曲《愛我》拍MV,當時拍攝地有個懸崖,我就坐在石頭上彈吉他唱歌,導演當時就用‘孤獨’定義了我,再加上我的歌大多都是抒情慢歌,當時的媒體給了我‘憂郁王子’的稱號。”姜育恒回憶,自打母親去世以后,他變得不愛和他人分享內心世界,高中開始,他學吉他都是自彈自唱,唱歌是他宣泄心中情感的一個方式:“我習慣于把人生經(jīng)歷和歌聲相結合,曾經(jīng)有個人說我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受過傷’,我覺得很貼切,其實是我內心受傷了,再用聲音表達出來,這大概也是我唱歌能引起大家共鳴的原因。”
姜育恒認為經(jīng)典的歌曲大多來自讓人有所感悟的故事感和真情實感,比如《驛動的心》這首歌,就是他和梁弘志一起吃了四個小時的火鍋,將自己在韓國念書打工的漂泊經(jīng)歷與對方分享而來,“路過的人,我早已忘記,經(jīng)過的事,已隨風而去……其實講的是我的故事,但中間融入的是千千萬萬異鄉(xiāng)游子的情感,講的也是大家的故事。”到了1989年,《再回首》讓姜育恒的人生迎來輝煌,這首歌收錄在《多年以后·再回首》專輯中,專輯封面取景于長城,姜育恒記得自己站在長城時激動的心情:“長城以往都是在書本里見到,當時居然讓我真的站到了這里,那天我就不停地掉眼淚。我是一個情感豐沛的人,后來我結婚,也經(jīng)歷過投資失敗等人生挫折,在整理人生情緒的過程中,我看透了一些東西,比如人際關系、生命本質,自我調整成了現(xiàn)在的樂觀豁達。要知道我以前拍照都不笑的,但現(xiàn)在,我太愛笑了(大笑)。”
心態(tài)
沒有野心,也不想強求
姜育恒近日度過了新一歲的生日,慶生海報上,他雙手托腮,暢快地笑著。近年來他總是感嘆,越是到現(xiàn)在這個年紀,心態(tài)反而更加豁達開朗,“我是個很簡單的人,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很健康,相較年少時確實差別挺大?,F(xiàn)在很少有事情能惹我生氣,因為一切都沒什么大不了的,當然我現(xiàn)在的豁達也是因為經(jīng)歷了很多負面的事情。人生總有起起伏伏,音樂藝術千百年來也在表達悲情和凄美,往往這類故事最觸動人心。你需要讓負面的情緒回到正面的能量上來,日子還是要過,明天還要繼續(xù),不能停留在悲傷苦痛中,要換成力量往前走,這是我這20年來最深的感觸。”
對人對物,姜育恒始終保持著一種真誠的親和感,不如說,這是他在保留一位歌者的共情力和觀察力。演唱會、綜藝、商演某種程度上把姜育恒送上舞臺,但卻改變不了他想真實面對自己、不愛修飾包裝的習慣:“作為歌手,我一點野心都沒有,我甚至不認為自己是個明星。可能有些明星出門前至少要照30分鐘鏡子,滿意了才出去,但我從來不會,有時還挺邋遢的(笑),穿最簡單的衣服,因為不想顯眼,不想被大家注意到。在音樂、工作上我從來都順其自然,就照著節(jié)奏往前走,用心唱歌即可。因為用心唱的歌一定會讓對方的心與你相連,觀眾能感受到我在唱給他們聽,這是我最看重的東西。”
姜育恒也從來不在乎別人說他什么,也不認為自己需要解釋、澄清什么,“我的人生當然是起起落落的,為什么起?為什么落?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沒必要一一告知。只要自己心里有數(shù),家人能夠理解,能做到的我盡量努力,做不到的也不用過多解釋。”說這話的時候,姜育恒再次感嘆“我可能真的不太適合當藝人(笑)”,他覺得他的生活里沒有強求:“在臺上我可能是獨一無二的姜育恒,但下了舞臺我就是普通人,一個老百姓,過著和大家一樣的普通生活。其實我的個性不太適合這個行業(yè),不會爭壓軸、搶C位,到哪里表演你讓我第幾個唱就第幾個,畢竟表演是純粹的事情,是和觀眾接觸的舞臺。我盡我所能把最好的展現(xiàn)出來就行了,越簡單越好。”
【對話】
“不到滿意的分數(shù),我不會出歌”
新京報:你曾說舞臺是你最珍視的東西,它具體給你帶來過什么?
姜育恒:不可取代的感動。我記得2004年在北京工體開演唱會,當時能開大型演唱會的機會并不多。我在臺上唱了20多首歌,很多歌我只是起個頭,很多人就能熱情地跟唱,那個瞬間我感受到作為一名歌手、一位音樂人的成就感,甚至還有一絲驕傲。因為一萬多名聽眾朋友來看你,跟你一起唱歌,一起跳舞,一起笑,一起掉眼淚,一起歡呼,一起經(jīng)歷情緒起伏,這對站在舞臺上的人來說,是非常珍貴的感動。
新京報:談到這樣的瞬間時,能感受到你的激動,這也是你現(xiàn)在持續(xù)開展巡演的動力嗎?
姜育恒:當然。演唱會是跟觀眾對話、接觸的最直接方式,比用文字、電話、寫信來得更加真切。那時我告訴自己要多開演唱會,這個有魅力、有吸引力的舞臺對很多藝人來說夢寐以求?,F(xiàn)在每個城市都有特色場館,比如臺北小巨蛋、北京五棵松、上海梅賽德斯奔馳文化中心等,我非常希望明年能在全國更多的城市開演唱會,期待到時候還能看到你們。
新京報:談到音樂,您在創(chuàng)作上有哪些不容易改變的堅持?
姜育恒:我要確保出來的作品是自己的風格。比如《梅花三弄》,當時制作人給我聽了旋律,大概消化了一個小時我就唱完了。因為在唱這首歌之前,我已經(jīng)給不少歌添加過口白的部分,他們也希望在這首歌里保留我這種優(yōu)勢。但當時制作人希望我念成慷慨激昂的感覺,我說那一定不行,那不是我的風格,于是有了你們現(xiàn)在聽到的《梅花三弄》。
新京報:提到自我風格,現(xiàn)在網(wǎng)上有許多評論會說“有些歌只有姜育恒可以唱”,你如何看待這類評論?
姜育恒: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厚愛!可能是因為我有自己獨特的唱腔,我的很多歌都是在講述心情、講述故事,當我用歌訴說某一段故事的時候,確實能夠激起大家內心的情緒,所以這才有“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首姜育恒”,那首“姜育恒”的歌可能是《跟往事干杯》,也可能是《梅花三弄》。也正因如此,目前我還在繼續(xù)創(chuàng)作音樂,我有很多新的作品正等待陸續(xù)跟大家見面,積累到一定程度后會做成實體專輯。
新京報:網(wǎng)上也會有探討,覺得如今的樂壇創(chuàng)作出來的“金曲”越來越少,作為有過很多金曲的前輩,你如何看待這種現(xiàn)象?
姜育恒:過去聽歌的方式和現(xiàn)在差別很大。以前聽歌渠道少但專注度高,現(xiàn)在更多是速食文化,比如做了前奏幾乎沒什么用,大家刷歌就聽幾十秒,只有這幾十秒被接受了才有機會讓整首歌被聽到。這是件挺悲哀的事,但對我來說不重要,我做好自己的東西就好了,不管多少人能聽到,不管是不是個賠錢的買賣,我們還是會堅持創(chuàng)作,并且我有自己的要求和標準,不到滿意的分數(shù)我是絕對不會推出(歌曲)的。
新京報:這些年你和你的歌迷是什么樣的互動方式?
姜育恒:我的歌迷都不會追我的(笑),他們都是默默地在某一個角落聽我的歌而已。這么多年來我的生活一點都沒有被打擾,一直正常過日子。
新京報:有什么話是想對新一代歌手說的?
姜育恒:所有與音樂相關的工作者一定要回到音樂本質上,偶像是有生命周期的。以前的音樂為什么到現(xiàn)在仍然經(jīng)久不衰,最關鍵的原因是它有非常棒的歌詞,而現(xiàn)在的一些歌,我聽不到歌詞,甚至不知道這首歌要表達什么,歌曲創(chuàng)作時旋律要動人,歌詞也要出類拔萃。我非常希望現(xiàn)在的年輕人除了堅持自身特色,也要在音樂本質上多下功夫,我也非常期待和現(xiàn)在優(yōu)秀的年輕人合作。
采寫/記者 周慧曉婉 實習生 張霽
責任編輯:付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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