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哲藝新作在“心靈邊境”尋出路

“這不是一部單純、甜美的愛情電影。電影里的三人是獨立的、年輕的，也是渺小的個體，在心靈邊境尋找出路。”新加坡導演陳哲藝的第一部中國電影長片《燃冬》已于8月22日在國內上映，該片由周冬雨、劉昊然和屈楚蕭等三位年輕演員主演，試圖描繪當代中國年輕人的生活和情感狀態。影片入圍了今年戛納電影節的“一種關注”競賽單元。

作為近幾年最受矚目的亞洲青年導演之一，陳哲藝的作品多關注描摹東方家庭的當代生活與日常情感，自然、細膩地感染觀眾。他的首部長片《爸媽不在家》2013年獲得戛納電影節金攝影機獎，之后的《熱帶雨》《漂流人生》也頗受好評。陳哲藝工作時擁有超強的掌控力，對鏡頭、表演的把控異常精準，《燃冬》卻是一部計劃外的冒險之作。按照原定計劃，陳哲藝會在2021年夏天開拍《漂流人生》，但因演員檔期問題，拍攝被推遲一年，再加上疫情持續蔓延，憋在家里的陳哲藝忽然意識到，自己電影導演的身份被完全抹掉了。他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創作欲望，想要馬上拍一部電影。

“我想突破之前創作的方式，尋找新的可能性。”因此，陳哲藝刻意選擇了陌生的環境、氣候來建構這部作品。他以往的故事都發生在熱帶地區，這次，他想拍一個發生在北方的冬天的故事。《爸媽不在家》《熱帶雨》的主角都是中年人，這次他想拍幾個年輕人的故事。“兩三個年輕人一開始在城市里溜達，最后回歸大自然，被大自然的力量震撼和擁抱。”

此前，北京是陳哲藝去過的最北的地方，但這次，他決定在東北拍電影。他在地圖中看到了長白山，立馬買機票去了一趟，然后就愛上了那里。他收集了不少長白山的故事，其中有一個熊和老虎的傳說，最后寫進了劇本里。

三位主角相遇的城市延吉，也是陳哲藝在地圖上搜長白山周邊找出來的。“當時我接觸了小紅書，在上面看到很多延吉打卡的筆記，發現這座城市很特別，有大量朝鮮族元素，年輕人都穿得很潮，跟我想象的東北不太一樣。”陳哲藝笑言，延吉讓他感受到了溫暖與活潑，他剛好想拍出冬天里的溫暖和溫度。

《燃冬》一開場，就是一群人在湖面上鑿冰、運冰的場景。陳哲藝坦言，呈現冬天的影視作品中，白雪已經被拍得太多了，而冰則讓他感受到了新意。“水在很冷的地方，兩三個小時就結成了冰，但如果加點溫度，再來點陽光，冰又會融化成水。這正是我想在《燃冬》中捕捉的感覺：三位主角在很短暫的時間內相識，然后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但在彼此心中種下了很深、很復雜的情感和回憶，正是這些東西，讓他們繼續更勇敢地活下去。”

創作《燃冬》劇本時，陳哲藝在網上看了很多年輕人分享自己生活、心理的圖文和視頻，他感受到他們內心的快樂、堅定、困惑、焦慮等種種情緒，這些正是他想通過電影呈現的。

片中的三個人，都曾是“被打敗的年輕人”。周冬雨飾演的娜娜，曾是一位很有前途的花樣滑冰運動員，因為受傷，被夢想打敗。夢碎之后，她要如何面對家人和自己的未來？劉昊然飾演的浩豐，從小被規訓要好好上學、好好考試、好好上班，但在工作后，他卻逐漸迷失，找不到快樂和自我存在的意義。屈楚蕭飾演的韓蕭則“還沒被打敗就已經放棄了”，從小學習不好，各方面表現平平，長大后做著長輩安排的工作，還沒嘗試尋找自我價值，就已經“躺平”了。三位主演的不少個人特質，被陳哲藝融合進角色，比如周冬雨小時候做過體操運動員，劉昊然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好學生”，屈楚蕭會騎摩托、彈吉他等。

“《燃冬》有點夢幻，三位主角都是以不同方式失敗的個體，這三個人在彼此生命的十字路口相遇，他們的相互作用將永遠改變彼此。”陳哲藝說，三人短暫的相遇，讓彼此看到了生活不止一種狀態，最后能夠勇敢走出各自的生活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