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在年歲里的祝福

劉 靜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過年，除了可以吃美味的食物、穿漂亮的衣服、不亦樂乎的戲耍之外，最讓孩子們期待的莫過于壓歲錢了。

關于壓歲錢的來歷有多種說法，我比較傾向“壓驚”說。清朝富察敦崇在《燕京歲時記》這樣記載：“以彩繩穿錢，編作龍形，置于床腳，謂之壓歲錢。尊長之賜小兒者，亦謂壓歲錢。”

每年大年初一早上，穿好新衣后，來到客廳，在父母面前站好，依次跪下，給父母恭恭敬敬地磕三個頭，歡欣地接過父母遞過來的壓歲錢，滿是興奮。

吃完飯，在父母的帶領下，去給爺爺、奶奶、伯伯、叔叔拜年，照例規規矩矩地磕頭，說吉祥話，拿著到手的壓歲錢，高高興興離開。上世紀90年代，壓歲錢的數額都不是很大，但對于當時的我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了。拜完年，我會把得到的壓歲錢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張一張地數，然后再全部疊起來，小心翼翼放進口袋。遇到小伙伴時，大家互相詢問，比較彼此的壓歲錢，嘰嘰喳喳地討論著……

每年初二去外婆家，是我最興奮的時刻，外婆早早準備了許多美食，一到家里，就一股腦地拿出來給我吃，看著我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她的笑容格外滿足。每次磕完頭，外婆無一例外都會給我壓歲錢。一年又一年，外婆的壓歲錢伴隨著我度過了童年和少年。后來，外婆老了，老了的外婆依舊沒有忘記給我壓歲錢。每次看到外婆摸索著從里衣兜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舊錢時，我總推辭不要，外婆佯裝生氣地塞進我的口袋，說：“我沒多的有少的，拿著吧！”拿著薄薄的壓歲錢，一種別樣的溫暖和愛瞬時傳遍全身。

有了孩子后，我開始給孩子壓歲錢。每逢春節，當長輩給壓歲錢的時候，我會讓孩子恭恭敬敬地磕頭后再去接。跪拜的雙膝里、下磕的頭里，其實飽含著我們對長輩深深地感謝和尊敬。只有彎下腰、低下頭那一刻，我們內心深處一種走遠的東西才會慢慢回歸。

盡管現在支付方式多樣化，但我還是喜歡早早地去銀行換一張張嶄新的錢，默念著一個個孩子的名字，將錢輕輕地裝在準備好的紅包里，在聽到孩子甜甜的祝福后，滿面笑容地遞給他一個紅包，看著他們的笑臉像花兒一樣綻放。

不同的年齡對壓歲錢有不同的感受，不同的人生經歷讓壓歲錢承載著不同的意義。剛開始寫文章時，喜歡在各個網站上逗留，沒事聽著音樂、讀著文章，欣賞制作精美的網頁，饒有興趣地寫下評論。很快，和天南地北的網友熟絡起來。后來，我在QQ上認識一位東北的阿姨，很是投緣。阿姨在一家醫院當護士，特別喜歡文學，她的孩子和我同齡，畢業后留在了南方。每次和我聊天，她都會講到她的孩子，字里行間都是對孩子的愛……我靜靜地聽著，就像聽著媽媽和我絮叨一樣。當時，我的生活比較清苦，臨近年關，阿姨執意要給我發壓歲錢，幾次三番地說，終怕拂了她的好意，告知地址后，一個帶著寒意的下午，一張薄薄的匯款單帶著北國的溫情到了我的手里，看著那張單子，感動在心頭久久縈繞。多年后，我終于明白，善良的阿姨選擇了另一種愛的方式呵護著我年少的自尊，讓我在寒冷的季節里看到了陽光和希望，更讓我堅信，冰雪總會消融，春天總會來到。

壓歲錢，是心意也是祝福、是美好也是期盼。在新的一年里，接受或送出一份壓歲錢，都是我們把吉祥如意的詩行灑在365個日子里，讓每一個日子都開出幸福快樂、健康平安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