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家園的守望者 ——讀牛林先生的散文集《清水河》

文/吳群

一生中，多結交幾位有思想且勤奮的朋友，不僅人生不寂寞，而且會時時給自己一種精神上的砥礪。可以說，在今天這個崇尚休閑娛樂的時代，許多人在享受人生或者游戲人生。但人生天地之間，還是要有一點精神的，來到這個世界總歸要留下點什么。在這熱情似火的七月，我欣然收到牛林先生發來的新書樣稿《清水河》，即將由中國文藝出版社推出的一本散文集子。

能讀到這本書真是一種幸運。

文字是一種力量。總能讓我們撥開歲月的重重痕跡，去審視自己的人生，重塑自己的心靈。寫作是一種天賦，也是一種堅持，甚或由于熱愛，而顯得艱辛、癡迷、執著和頑強。整本書里包含著作者豐富而復雜的人生閱歷，折射著作者坎坷磨難的生命軌跡，透露著作者對人生大徹大悟和社會的深沉思考，像一部漢樂民歌在現實中用有力的文字中做了完美詮釋。牛林先生正是通過一個個生活烙印，展現鄉村時代風貌，彰顯民族文化內涵，營造和諧美好的生活圖景，同時批判生活中的邪惡，張揚正義的陽剛之氣，構建善良仁義的道德精神。

《清水河》最大的特點是：滲透著強烈的歷史意識和平民意識。牛林先生有著豐富而復雜的人生閱歷，當過工人，寫過新聞，做過百姓喜愛的小官，使他的故事貼近生活、貼近百姓、貼近時代。在《糧食歲月》《蹲點記憶》這兩輯中，從《糧票》到《斗鼠》《殺蟲》，從《龍頭二胡》到《紅旗戰報》，從《吃派飯》到《飼養室》……作者從不同的事物揭開了對往事的回憶。那里有年代的苦澀，也有苦澀的真誠率直。你看，為了八兩糧票而做了“人質”的尷尬；物質和精神貧乏年代里給作者帶來安慰的一把龍頭二胡；為保衛糧倉和老鼠斗智斗勇；紅旗招展人歡馬叫熱血沸騰的水利工地等等。正因如此，才引起了讀者的強烈共鳴，因為那就是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我國廣大農村的真實情形啊！牛林先生并沒有過多停留在傷痛的痛苦中，而是以更多的筆觸寫人性的善良和美好，讓讀者感受到生活中惡之覆滅、愛之永存、美之永在、善之永生。

《清水河》還體現了牛林先生作為一個作家的社會良知和道德責任。牛林先生是個剛直不阿的人，敢于說真話。他并不把自己當作是一個做過政府官員的人，而是始終以老百姓的身份說話，對那個年代的把為人民服務作為宗旨的領導干部記憶猶新。在《機關回眸》一輯中，從鄉村基層轉到政府機關，牛林先生與每一位有此際遇的人一樣，面臨的是生活中另一種人生場景。他以“散體式”的寫法，寫身邊的人和事，留住生活影像。《加班飯》《老書記》《協調天津爆炸案紀實》寫出了人民公仆的光輝形象,當然也有篇章寫出了官場的暗疾、人格的錯位。一管窺豹，殊為不易。

《清水河》在語言上有濃郁的地方特色和泥土芳香。長于白描手法，新聞語言的敘述體，營造了一種樸素簡潔的風格。從發生的事件中，牛林先生為我們描繪了許多栩栩如生的形象。他寫“神算子”老徐，“別人打算盤只能用拇指、食指、中指，而他五個指頭全都能用，幾個人同時你落我起給他念數據，只見他五個手指扒拉著算盤珠，算盤珠噼噼啪啪，上下左右飛舞，看得人眼花繚亂，給人以美的享受，經復核，保證準確無誤。更絕的是他的心算。他躺在靠椅上，瞇著眼，對我們說‘念！’而他卻不用算盤，手指在扶手上面空扒拉，也就是‘盲打’，我們念完他馬上把數字報出來，每次50張一本的銷售小票的合計結果保證分毫不差。”他寫《喇叭煙》，“看他們擰‘喇叭頭’是一種享受。只見他們先備些廢紙條，大小厚薄不限，舊本子、廢報紙、油光紙都可，先把紙條卷成一頭粗一頭細的圓錐形紙筒，細頭既要透氣又不能漏出碎煙才行，然后將碎煙一點點裝入紙筒內，用手捋幾次，再在桌面或硬物上敦實，粗頭留下一段不裝碎煙，最后一手輕輕捏住細頭，一手捏住粗頭未裝碎煙一段擰轉，將粗頭敞口封住即可。這種擰成的‘煙卷’，因很像用手拿著喊話的話筒喇叭，所以人們美其名曰‘喇叭頭’。”

正是這種如評書和小品的通俗詼諧的語言，給這本書帶來了別樣的藝術效果。

把鄉土散文寫活、寫深，寫出鄉土原生態的氣質，這不大容易。牛林先生在這方面做了一定的嘗試，他的散文題材是從他的記憶中挖掘出來的，他散文里的鄉村的人物寫得很鮮活，個性鮮明，而且適當地采用了小說和新聞的手法，有些文章是介乎散文和小說之間的，這應是一種有意的嘗試。

讀一本好書，可以砥礪心胸，教人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