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紅薯葉

王拴緊

雖然經歷過“紅薯湯、紅薯饃，沒有紅薯不能活”的年代，但至今我們老兩口仍對紅薯情有獨鐘。不論春夏秋冬，我都會在網上買不同品種的紅薯，像六鰲蜜薯、山東煙薯、優質西瓜蜜薯、沙地白心紅薯、新苗紫羅蘭紅薯……這些紅薯各有各的口味，吃起來有著不同的享受。霜降剛過，我卻又想吃霜打后的紅薯葉了。霜打后的紅薯葉沒有了原來的青氣，下面條吃嚼著很筋道、口感極爽。于是，前兩天我約上好友沿著開源大道一路向東尋找霜打后的紅薯葉。

出了市區，車行駛速度很慢，為的是發現我們要找的霜打后的紅薯葉。我們兩對夫婦各有分工，坐在右側的觀察路南，坐在左側的觀察路北，大約行至16公里處，坐在左側的我的妻子就有了新發現，“看，路北邊有出紅薯的”。

正在出紅薯的是一對老夫婦，我們和氣地向他們征求意見說：“老鄉，能不能掐點兒紅薯葉呀？”“能，秧子都割了，你們隨便掐哈。”說來也怪，我們三對夫婦就像老朋友一樣，一邊忙著各自的活計，一邊聊著，感受著老漢滿滿的幸福。據老漢講，他今年六十三歲，弟兄五個，排行老小。全家祖孫四代四五十口子，大學生出了十來個，在村里很有名望。他的兒子在市區一個大酒店擔任主廚，女兒大學畢業后考上了公務員，經濟條件不錯，按理說他完全可以歇歇，不用再干這繁重的體力活。我就問他：“老哥，你的條件這么好，年齡也這么大了，你的地都還種著，沒有流轉嗎？”他說：“前幾年，孩子們都不讓我種了，可我舍不了呀！恁想想，現在種地不僅不交公糧，還有一定的補貼。再說，我是個閑不住的人，一沒事就心癢癢。”

我們正談得熱鬧著呢，另外一個老漢趕著一群羊走了過來，對著出紅薯的老漢叫道：“老五，等會兒我把紅薯秧子拉走。”說著，便在一堆紅薯秧子上坐了下來。放羊老漢是一個相當能說的人，他熱情地向我們打招呼，知道我們是從市里來的后，就侃侃而談起來。他說：“過去人都羨慕吃商品糧的，花錢擠著往城里跑。現在農村戶口吃香了，誰想從城里戶口再轉回來可難了。這段時間，你們城里人天天開著車來俺這撿花生、拾紅薯，俺這熱鬧著哩。我今年七十多歲了，身體棒棒的，吃嘛嘛香，咱這空氣也好。現在，我除了地里收入外，光養羊一年就賺兩三萬塊錢呢，再加上政府發放的種地補貼、養老金什么的，吃不愁、穿不愁，天天睡著熱炕頭……過得那叫一個舒坦。”

放羊老漢的一席話，讓我們為現在的農村嘖嘖稱贊，打心眼里佩服“三農”政策的大快人心。

紅薯葉掐足了，我們道別的時候，出紅薯的老漢慌忙裝了一大塑料袋子紅薯說：“帶回去嘗嘗，紅心的，可好吃了。”面對老漢的盛情，我們只好接受。但也不能白吃老鄉的，我把兜里不多的現金給老漢，老漢說啥也不要。無奈，我只好扔到地上，上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