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聽花開

張廣智

1

牽手。夢里依稀的妄想。

人這一輩子，手一天24小時裸露，細菌總不厭其煩地粘在手上。

我有時把細菌吃掉，有時一遍又一遍地把手洗干凈，想在哪一天與一朵花牽手。

夢醒來，懸在半空的手上鮮血淋漓。

手如果不能與一朵花相握，應該砍掉花朵上的刺。

在一個下午揮刀，手又縮了回去，推動自己木訥的言語漫步。

勇敢往前走兩步，屏息靜聽花開的聲音，手與花朵只有三厘米的距離。

這時太陽從蔭翳中鉆出，我還在花香里沉醉。

多么想與一朵花牽手，在春天，我們一起逃出驚魂的夢境和暴風雪。

2

風裹著風。

你來時，忘記帶冬天送給春天的通行證，害得月亮站在上面嘚瑟，總也念不完嫦娥的悔過書。

這個拔節(jié)的季節(jié)，嫁接煙霞般美好的春光，是風一廂情愿，為你推開黑洞和不眠的火焰。

是否找到來時的路，還是只在春夢的時刻花團錦簇。

春天的柴門只為你敞開，忘記我一遍遍默念你的名字。

與風賽跑的日子屈指可數，我艷羨陽光追逐著陽光，生為凡人一步一低頭，遠遠沒有春風中的小草自由。

3

實際上，朔風中的最后一片葉子，臉部早已憔悴不堪。

沒有了柔軟陽光的撫慰，葉子的脈絡上插滿吊瓶。

貧血的葉子常常感冒，換來的是不安分的樹的譏笑。

實際上，最后一片葉子悄然飄落，樹會即刻向新的幸福出發(fā)。

明年六七月早已翹首以待，前呼后擁的樹將結新果。

最后一片葉子不再堅持，即將到來的春天更加寬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