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茶看花就是理想生活

余子愚

雨天，我和電視臺的記者一起走訪一名脫貧戶。我們冒雨走進桑園，首先看到的是綠色、碩大的桑葉，其次在枝干上看到青、紅、紫三色桑葚，分別對應著不同的成熟程度。

自從小時候冒險爬樹摘桑葚后，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采摘過桑葚了。吃著桑葚，我想起正在讀的畢亮新著《飲茶看花就是生活》，其中一篇文章正是《桑葚》。

畢亮寫的是大學校園家屬院內的幾棵桑樹生長在家屬樓后，待他想吃桑葚時，低矮處的熟桑葚都被孩子們摘完了。他只得摘幾個還未熟透的青桑葚以慰鄉思之苦。殊不知，青桑葚之酸澀，已經許多年不曾嘗過了。吃了一口，差點吐出來，還是咽下去了，這有點像在西域大地第一次喝白酒。

我和畢亮相識多年，印象中畢亮是不喜歡喝酒的，他喜歡喝茶勝過喝酒。《飲茶看花就是生活》第一輯全是關于喝茶的文章，畢亮還總結出了喝茶的經驗——

撿石頭講石緣，喝茶更講茶緣。（《磚茶》）

大概是因為住在新疆10年，身上的水分早已被西域的太陽和風蒸發、吹干了，迫切需要幾杯茶水補充身上欠缺的水分。（《六安瓜片》）

畢亮，1985年生于安徽桐城，2004年到新疆至今，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曾獲第四屆“紫金·人民文學之星”散文獎。目前來看，畢亮的寫作以散文見長。事實上，畢亮最初是一名詩人，轉寫散文的同時，他還時常撰寫書評、書話，且風靡一時，《文匯讀書周報》《天涯讀書周刊》等全國具有影響力的讀書媒體上，他是常客。

《飲茶看花就是生活》全書共分“故人寄茶”“明月味道”“草木有心”“鄉食記聞”4輯，分別從茶食、風味、草木、人情等方面來觀照一個異鄉人在他鄉的經歷，記錄心跡、展示生活。作者筆下的草木蟲魚、茶食瓜果，簡潔而韻味頗足。

讀《飲茶看花就是生活》，能讀出滿紙的茶香、瓜果香、花香和菜肴香，是一次難得的悅讀之旅。不僅如此，該書還是一本奇書，作者雖低調自稱“喝茶不講究”“沒搞清楚瓢兒菜到底是什么菜”“沒把花草的名稱記住”“對美食、美景的追求遠遠沒有對書頁那么盛”，但還是才華橫溢地洋洋灑灑寫出一本大作來。

讓我感到遺憾的是，在“草木有心”專輯中，寫了芍藥卻沒有寫牡丹，尤其是甲天下的洛陽牡丹。因為畢亮坦言“其實沒見過芍藥，但還是想寫寫它”，所以不寫牡丹不可原諒。另外，在“鄉食記聞”專輯中，畢亮寫了羊肉泡饃，卻沒有寫牛肉湯和豆腐湯。

畢亮是“汪迷”（汪曾祺），也是“孫迷”（孫犁），他在《酸菜魚》一文中自謙道：“即使已經30歲，為文到底還是沒有長進，還是孫犁先生說的：有不少人，竭盡全力，想把它（指人生）寫成一篇宏偉的文章，我只能把它寫成一篇小文章。”

其實，畢亮比我更明白，小文章難寫，因為小文章有著大趣味。

畢亮飲茶看花的生活令人羨慕，因為這正是大家追求的理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