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紅了

李新華

星期天到單位加班，發現辦公樓院內的幾棵石榴樹上的果子已經泛紅。紅撲撲的石榴煞是喜人，像極了天安門城樓上那幾盞喜慶的大紅燈籠。它們一個個從片片綠意尚濃的葉子里探出頭，在颯颯秋風中顫顫巍巍地羞紅了臉。

此情此景，讓我想起老家小院里的石榴樹。

春天，伴隨微風的吹拂和細雨的滋潤，石榴樹光禿禿的樹枝上長出一個個翠綠的小芽，先是淡淡的嫩黃色，一段時間后便變成深綠色的葉子，滿樹勃勃生機。初夏五月，鮮紅的桃花、雪白的梨花、粉紅的杏花、金黃的迎春花已經凋落，石榴花卻如期盛開。盛開的石榴花，把一腔熱情盡情宣泄，染紅了夏季，演繹了如火的絢麗。石榴花開得多了，勤勞的蜜蜂聞著花香“嗡嗡”地飛過來，圍著火紅的石榴花采蜜；美麗的蝴蝶看到艷麗的花翩躚地飛來了，圍著石榴花兒打轉；鳥兒也“嘰嘰喳喳”地飛來了，歡快地唱起了夏之歌，給溫馨的小院帶來了靈動和詩意。

石榴的生長像童話集里的故事——忽然間開了花，忽然間結了果，忽然間就紅了一樹。鄉下的庭院里一般都種有石榴樹，人們以此祈盼生活如石榴般碩果累累、紅紅火火。

秋天到了，經過一個夏天炎熱的炙烤，綠茵茵的石榴樹上掛滿了火紅的果實，點燃了人們豐收的喜悅。沉甸甸的石榴掛滿枝頭，把樹枝墜得笑彎了腰，人們也樂開了懷。

每年中秋節前后，是石榴最好吃的時候。熟透的石榴張開了嘴，玉石般、瑪瑙般的石榴籽從紅皮中露出。禁不住誘惑的我從樹上摘下一個不施化肥、不灑農藥的“綠色石榴”，慢慢掰開后，摳出里面顆粒飽滿的籽兒，直接抓一把放在嘴里貪婪地咀嚼著。豐富甘甜的汁水溢滿唇齒間，酸中透著甜，甜中透著酸，仿佛瓊漿玉露，沁入心脾。

難忘闔家團聚的中秋之夜。月亮又大又圓，一家人圍坐在石榴樹下，一邊吃月餅一邊盡情品嘗石榴，幸福滿滿，其樂融融，甜蜜、喜慶溢滿院子……

中國人視石榴為吉祥物。記得兒時無論哪家婚嫁，都會在新房的床上放幾個熟透開裂的石榴，寓意多子多福。古人稱石榴“千房同膜，千子如一。”我特別喜歡這種說法，覺得這寓意很美。經過春生夏長，成熟的石榴內薄薄的一層果膜，包裹著飽滿的籽兒，粒粒晶瑩透明，擠擠挨挨在一起，仿佛團結的大家庭，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手足相親、守望相助，團團圓圓、和和美美。

石榴紅艷了五月，甜香了八月。它春天生碧綠的葉，夏天開火紅的花，仲秋結累累的果。它既屬于夏天，又屬于秋天。無論是夏，還是秋，總有一顆石榴為我們而紅。那抹紅是令人振奮的熱烈，是精神抖擻的活力，是喜上眉梢的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