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芬芳

文/余永亮

喜歡朗陵小城的秋天，喜歡在花香中悠然行走時的一絲愜意、幾分恬淡。

記得多年前居住于朗陵小城時，從上班的地方回家，步行需要5分鐘，雖然時間短，但有兩條路可以選擇，既可以走不太寬闊的幸福路和園林路，也可以走那條叫不出名字的小巷。到了秋天，我便習慣于經過小巷回家，好讓我淺淺地嗅一嗅季節的芬芳。

巷子的入口處，是紅墻灰瓦的敬老院。敬老院的院墻外，種著幾棵冬青。我一直覺得秋季是冬青最美的時節，不為別的，僅僅是因為樹上多了許多冬青籽。那些冬青籽一串一串掛在綠葉之間、搖曳于秋風之中，側耳聆聽，“沙沙”的音韻仿佛是秋風輕吟、秋雨呢喃。站在樹下，伸手捋幾棵籽粒置于手心，低下頭，不經意間嗅到它青青的氣息，雖不像花兒那般馥郁，卻有著讓人難以拒絕的清新。而此時，我會放慢腳步，透過敬老院半開的大門向里望去，夕陽的余暉中，院子里的石榴和柿子顯得格外誘人。樹下，幾位老人坐著、走動著或是在談論著什么，而我，嗅著秋天的味道繼續前行，走入小巷。

那個巷子不長，我叫不出名字。小巷里住著幾戶人家，依然是紅磚灰瓦的房屋，依然保持著屬于這個小城特有的質樸與寧靜。巷子里彌漫著桂花的香味，初入小巷，那香味隱隱約約，順著香味朝前走——幽香、淡香、清香、濃香，香味中透著甜意，直沁心脾。有了桂花香的浸染，耳畔不再喧囂，身心也清快許多。抬頭找尋，幾乎每家院落里都種著幾棵桂花樹，枝丫間堆滿了淺黃色的小花，素潔而淡雅。小巷中行走的我往往會聽到院墻內傳出“白衣袖遮不住滿面紅云”的豫劇唱腔，恰如這飄香的桂子，在中秋凝香的時節，矮矮的院墻遮不住它的美麗與芳香。

走出小巷，便是教師進修學校附屬學校的大門。那時，我所居住的園林小區與學校一墻之隔，我喜歡在傍晚時分，站在園林路口等兒子放學，然后一起回家。幾十秒或是幾分鐘的等待很美好，因為路邊有幾棵木槿樹，初秋時，樹上掛著兩三朵淺淺淡淡的木槿花，我有時會靜靜地看著木槿花發呆，有時會牽著兒子的小手討論木槿花到底有沒有香味。我說我嗅不出味道，兒子卻堅持說木槿花的味道很迷人，然后小心翼翼地聞聞。他認真地告訴我任何花兒都是有香味的，就連秋天落下的葉子也有香香的味道！那一刻我真的有些感動。于是，行走在燦爛的晚霞中，我仿佛嗅到了許多生命的芬芳……

又是一年秋來到，驀地想起我已經好久未在朗陵小城愜意地行走了，不過那冬青、桂子與木槿的芳香依然清新如昨。是啊，在這個慢節奏的、詩意的朗陵小城，不管回家的路或短或長，只要我們能與一路的芬芳與匆匆的腳步相伴，那么，幸福也會被漸漸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