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槐花

文/吳富安

“快啦，快啦，過不了幾天，就可以捋槐花了。”這一周里，不少人見面都這么說。

槐花好吃，即甜又香。蒸槐花的口味不同于蒸茼蒿、蒸地菜、蒸芹菜葉、蒸莧菜、蒸土豆絲、蒸豆角、蒸蒜苔、蒸胡蘿卜絲……一份熱乎乎的蒸槐花放在面前，稍微用點食鹽、蒜汁、調味料，再滴一點小磨香油，口感綿柔、香甜，非其他蒸菜可比。說實話，對我來說蒸槐花給啥好吃的都不換。

從前，槐花受人喜歡，不是因為它好吃，而是因為能吃、可以充饑。每年一到捋槐花的時節，農村的家庭主婦們都會提著籃子，拿著自制工具（一根長長的竹竿上綁著鉤子或鐮刀）去找槐花樹。我們男孩子喜歡爬到高高的樹上，找到粗壯結實的樹枝，站穩了，把開滿槐花的枝條折斷后拋在地上，白花花的槐花吸引著在地上等待的人們一起來捋。每當這個時候，我都十分得意。有一次，我正得意地在樹上上攀下竄，被俺爹路過時看見，狠狠地罵了我一頓，訓斥我：“不想活啦！快下來，慢點！”

如今百姓的日子已經今非昔比。現在，人們吃槐花是為了換口味，吃膩了大魚大肉、山珍海味，來兩口蒸槐花，心里那個爽、那個舒坦，讓人許多天都忘不了。所以，蒸槐花不僅被端上百姓的飯桌，也會出現在五星級飯店的菜單上，這著實讓人驚喜。

正因如此，駐馬店西山一帶的農民這幾年總是搶先采集槐花，在路邊，向路過的人兜售;聰明的商人則瞄上了槐花，做起了槐花生意。確山縣有一個野菜加工廠，我去參觀過，很大，家鄉的山野菜沒有它不加工的，有濕的、有干的，什么都有，其中當然少不了槐花。

更有慧眼的商人，不用捋槐花，也不用搞加工，便把錢給掙了。他們圈了大片的土地，種植上槐樹，等到槐花盛開的時候，搞個“槐花節”，賣票收錢。游客來到園區，只需掃二維碼就可以入園游玩、觀賞、采摘，還可以在里邊吃到可口的農家飯，其中自然少不了蒸槐花。走進槐樹園，槐花競相開放，遠遠地看像濃霧一般，走近了一瞧，像梨花一樣白，又像紫藤花一樣成串，只是比梨花略小，把紫藤花換成了雪白色。春風襲來，又香又甜的槐花香味真讓人沉醉。如果你再靜心聽聽那蜜蜂的“嗡嗡”聲，肯定會相信除了槐花園世上再沒有更好看的地兒。

有人賣，自然有人買。可是，不少人還是喜歡自己到城市近郊采槐花。我每年很早就開始打聽，“槐花該開了吧？”“你們摘槐花時帶我一起去。”不光是為了嘗個鮮兒，還是因為忘不掉年少時爬上槐樹的張狂，總想再重溫攀上高枝遠眺時的心跳，重新體驗一次年少輕狂的感覺，人與槐樹隨風搖蕩時的不安和驚險！

小時候，常挨餓，發愁吃啥，那時候只知道槐花蒸熟了好吃;如今，常撐著，愁著吃啥呢？明白槐花蒸熟吃了好。槐花，不僅好看，還可以做成美味，我實在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