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面碰壁 一詩明志

新華社記者 徐 壯

“六面碰壁居士”，一位曾經叱咤風云將軍的獄中自稱。

從1941年到1945年，新四軍軍長葉挺遭遇了“六面碰壁”的扣押。他以“六面碰壁居士”之名，寫下一首名為《囚歌》的詩，道出了心聲——

“為人進出的門緊鎖著，為狗爬走的洞敞開著，一個聲音高叫著：爬出來吧！給你自由！……”

1941年1月4日，安徽涇縣寒風呼嘯。

此時，雖然國民黨屢屢挑起摩擦，但共產黨一直以抗戰大局為重。十幾天前，新四軍軍長葉挺率軍及所屬部隊9000人，由安徽涇縣云嶺出發，沿事前經國民黨軍事當局同意的路線北移。

次日，行至茂林地區，猝不及防的新四軍，遭到國民黨軍8萬多人圍攻。

葉挺與戰友們被迫還擊，激戰7晝夜，彈盡糧絕，除約2000人突圍外，一部分被打散，大部分壯烈犧牲或被俘，軍長葉挺在同國民黨軍進行戰場談判時被扣押。

國民黨誣蔑新四軍叛變，宣布撤銷新四軍番號。這場震驚中外的皖南事變，使第二次反共高潮達到頂峰。周恩來滿含悲憤，揮毫質問：“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身為新四軍軍長，葉挺被“交軍法審判”，從此開始長達5年2個月“六面碰壁”的生活。

《囚歌》中寫道：“我渴望著自由，但也深知道——人的軀體哪能由狗的洞子爬出！”

對于這位有著大將之才的軍長，國民黨頑固派既心虛又忌憚，以各種威逼利誘的手段勸降。

葉挺起初被關押在江西上饒集中營，后來被轉移到桂林七星巖一個山洞里，之后又被轉押到重慶。這期間，許多國民黨大員和“社會名流”前來“拜訪”，以高官厚祿等勸他“識時務”。葉挺的態度則一如他的名字：挺直不彎。

1942年寫在重慶歌樂山紅爐廠秘密囚室墻上的《囚歌》，結尾視死如歸：“我應該在烈火和熱血中得到永生。”

1944年1月，葉挺被押至湖北恩施。

湖北省恩施市文物局講解員楊蕾介紹，在恩施兩年多的軟禁生活里，葉挺頂著經濟來源被斷絕的壓力，革命意志更加堅定。他帶領家人在這里開荒種地、飼養畜禽，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

當年他親手植下的茶樹，當地群眾稱作“將軍茶”。

黨中央一直關注葉挺的安危，不斷與國民黨交涉。直到1946年3月4日，葉挺終于獲釋。出獄僅10小時，他就致電中共中央，要求重新加入中國共產黨。他說，“我囚禁期間，就有了這個決心”。

毛澤東親手修改潤色了批準葉挺入黨的復電。電文寫道：“欣聞出獄，萬眾歡騰，你為中國民族解放與人民解放事業進行了二十余年的奮斗，經歷了種種嚴重的考驗，全中國都已熟知你對民族與人民的無限忠誠。茲決定接受你加入中國共產黨為黨員，并向你致熱烈的慰問與歡迎之忱。”

復電抬頭，毛澤東修改兩次才定稿。

這個抬頭是——親愛的葉挺同志。

（新華社北京4月8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