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 八

 朱曉吾 

兒時學到的第一首童謠是“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小孩小孩你別哭，過了臘八殺肥豬”。聲聲童謠，翻動積存豐厚的年俗；溫暖的粥香，也染上了濃濃的年味。

每年的農歷十二月初八，俗稱“臘八"，是臘月的第一個節日，也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節日。到了臘月初八這天，天寒地凍，滴水成冰。俗話說：“臘七臘八，凍死‘叫花’。”農諺說的好：臘七臘八，凍掉下巴，意思是說進入臘月天氣越來越冷了，正常年份，臘七臘八正是三九天，在我們家鄉有“三九、四九全家廝守”之說，三九天是冬天最冷的天氣，沒事的時候不要出門，在家里呆著暖和。記憶中母親也常說:“臘七臘八凍掉下巴，天上神仙降雪花，人間窮人過臘八。”

從我記事的時候起，毎年的冬天，就等著臘八節、等著過年，知道過了年天就不再冷了。更為重要的是臘八節這天能吃上熱氣騰騰、香氣濃郁的臘八粥，且一次能吃個飽。

記憶中，每到臘八那天，母親會給我們做的臘八粥，臘八粥的制作十分簡單，所謂的“臘八粥”也就是在小米粥里放入一些油鹽腌制的蔥花什么的。這樣做的臘八粥與現在我們喝的臘八粥、八寶粥，有著“天壤之別”。究其原因，不是我母親的手藝差，而是在當時家中的經濟比較困難的情況下，能省就省，把錢用在刀刃上。當臘八粥熬好之后，母親要先盛出兩碗,一碗放到院子里的磨臺上，敬奉各路神靈。另一碗放在家里的供桌上，祭祀祖先。然后，我們才開始七手八腳地搶著去盛粥。熱騰騰的粥盛在碗里，母親說：“別慌喝，端到院里，給棗樹、杏樹上都抹上一些，這樣來年結的果實會更多更甜。”當我高興地回到灶屋里時，碗里的臘八粥已經不燙嘴了，大家捧著碗，“吸溜、吸溜”地喝了起來。現在回想起來，心里還感到溫暖。 

說起臘八吃臘八粥，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呢！記得有一年的臘八節，父親一邊喝著臘八粥，一邊給我們講述著這樣一個動人的故事。

相傳，很早以前有一對姓張的夫婦勤勞善良為人十分友好，怎奈婚后20多年沒生一男半女，家有萬貫家材眼看無人繼承，夫婦二人十分難過。據說兩口子吃的草藥少說也得有兩大車。也不知道是這對夫婦為人善良感動了上帝，還是哪副藥對癥了，那對夫婦快40的時候生下了一個男孩。是真正的老來得子，夫婦二人樂得合不上嘴。捧在手里怕嚇著，含在嘴里怕化了。反正有萬貫家材，怎么也夠三口人生活了，夫婦倆把買賣交給了伙計，把地交給了打頭的，整日是沒黑沒白的逗孩子玩。這一玩就20年。

男大當婚。在孩子20歲的時候，夫婦倆花大價錢給兒子娶了媳婦。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長得似楊貴妃，有閉月羞花之貌，地下難找，天上也難尋。這一家人美得沒辦法說了。

一轉眼又過了十幾年。老的相續去世，剩下小夫婦倆男的肩不能擔擔；女的下不得廚房，入不得廳堂。倆人是一對坐吃山空的廢物。又過了許多年，日子是徹底完了，能賣的都賣了，到了一無所有的程度。到了一個臘月初八那天，北風那個吹，天氣那個冷。臘七臘八，夫婦二人一點糧食也沒有了，只能在這個囤底掃把米，那個囤底掃把豆，雜七雜八熬了點粥喝。在絕望中，他們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于是從此發憤圖強，在鄉親們幫助下，艱奮苦斗，勤儉持家，終于恢復了家業。此后每年臘月初八都要喝五谷雜糧粥來激勵自己。這風俗在我國各地傳頌，人們以此來教育兒孫。天長日久，每逢臘八節就形成了吃臘八粥的習俗。

眼下，臘八節帶著鄉土的氣息從歷史深處走來，歷經歲月風雨的洗滌和掏汰，其精髓已深深浸潤在鄉間百姓的血液之中。臘八喝粥，也已成為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