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紀事

□段曉波

疫情暴發，封城、封路，讓東岸村的鄉親們十分緊張，路上車少人稀，偶爾有行人，口罩遮得嚴實實的，匆匆行于村巷。這個春天如此沉寂，西街的馬紅舉深有感觸。草木泛青，春意依舊如期而至，而季節呈現的不全是春暖花開，春和景明，即便鳥兒啼，幾聲雞鳴犬叫，在微涼的風中亦顯得幾分落寞。

馬紅舉賦閑在家，臨街的飯店一直歇業，這段時間，他的內心里生長著無奈，彌漫著驚慌。他天天關注著疫情，心想著可惡的疫情快點過去，生意能夠早點開張。

鄉村街頭巷尾出現防控疫情卡點，剎那間拔地而起的堡壘陣地，在這場戰“疫”中，每個人都是見證人。鄉村干部、醫務工作者、志愿者沒日沒夜，風餐露宿，經歷著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經歷。對這個問題，馬紅舉清楚，知道自己生活的村寨里還未發現一例病毒感染者，居民多少還暫得一絲安慰。

馬紅舉的妻子永梅長相俊俏，輔導完一雙兒女功課后，又忙起了家務活兒。馬紅舉像是有心事，挪動一下凳子，坐在妻子面前，欲言又止，好一陣靜默。張永梅是何等聰慧，她看得出丈夫有話想說，想說又難出口。“啥事？說吧。”“沒事、沒事，我…得再想想。”“老夫老妻的，有啥說啥，不說拉倒，別耽誤干活兒。”又沉思一會兒，馬紅舉才順爽地把早就壓在心底話講出來。

“永梅，防疫大事，關乎每家安危。東街的富國捐了4000個口罩，北街的四全出了千把塊錢，村里人都動員搞起了清潔家園……咱幫不上大力，出點小汗中吧。”

馬紅舉去卡點看過，值勤人員真辛苦，飯吃不香，覺睡不穩。耐著性子勸說，竟把妻子說動了，她聽得仔細，動情處眼圈潮紅了。

爭取到妻子的贊許，馬紅舉行動的底氣更足了。做招牌飯羊肉餃子，去慰勞一下辛苦的守護者，過節里不能讓他們再吃泡面了！

翌日，元宵節。馬紅舉清晨起床，簡單吃口早餐，便忙活起來了，先拿出年關買的兩只大羊腿，足足20余斤，清洗干凈后，剔肉，剁碎入盆。加入料酒、食鹽、胡椒、雞精、白菜、蔥、葁沫、香菜，用小磨香油摻和，整個過程夫妻倆協作有序，一氣呵成，餡料成。9點多，張永梅就和好面團，動員全家老少和面，搟皮、包捏、煮鍋，忙成一團，趣在其中。

20多斤肉餡包完，忙活3個多小時，累得張永梅腰酸胳膊疼，她難免發點牢騷，“是你這孬貨出的主意，累死我了。”獻愛心、做好事，雖累也樂，累也值得！

準點到位，讓卡點的人們甚為驚喜，兩大保溫桶盛滿了香氣撲鼻的羊肉餃子，一次性碗筷、醋、香菜碎末，樣樣全備。盛一碗帶湯餃子，點綴些許香菜碎末，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煞是誘人食欲，輕咬一口，皮香嫩，餡鮮美，濃味湯汁，充滿了暖心的味道，一碗下肚，渾身通泰。連吃飯最挑剔的樊家老大都連聲贊譽，吃出了家常味道！

饕餮世間味，最是此物鮮。品嘗傳統美食水餃，要是擱在平日里，吃頓肉餡的餃子是最尋常不過的事，而在這防疫非常時期、特殊場合品味美食，真是一種舌尖上的快樂，更是一種精神的享受。大家內心都明白，這頓飯飽滿了馬家人的真情、暖意，蘊含著鄉親們的期望，一切都在濃香的溫情中。

馬紅舉真會說話，把夸贊之辭說給永梅聽后，她會心地笑了，笑得那么甜，在他看來，此時的妻子百看不厭，還是那么美。③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