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父親

文/白國喜

父親是在2010年8月因病離開我們的，去世時71歲。我和三個弟弟因都在外省工作，父親臨終前也沒能見上他最后一面，這件事成了我們兄弟終生的愧疚和永遠的痛。

父親是個苦命的人。父親一歲時，爺爺被國民黨抓了壯丁，從此杳無音信。奶奶一個人含辛茹苦把父親拉扯大，始終沒有再嫁。后來父親成了家，有了我們兄弟四人。在我一歲那年，奶奶積勞成疾，不幸患上了骨髓炎，胯上、腿上有三四個窟窿，天天流膿水，坐也坐不住、躺也躺不了，非常痛苦。上世紀60年代初，醫療條件差，加上沒有錢治，這種病在當時就是“癌癥”。父親和好心的親戚背著奶奶到處求醫問藥，先后去過省內幾個城市的醫院給奶奶治病。好多醫院因醫療技術不過關，不收治。最后有一家醫院愿意收留，唯一的辦法就是截肢。奶奶堅決不同意。父親只好把奶奶又背回了家，靠吃消炎藥和偏方膏藥減輕病痛。

父親是個熱心的人。老少爺們兒誰家有了紅白喜事，都來找父親幫忙；左鄰右舍誰家夫妻鬧矛盾了，找父親去勸和；親戚朋友誰家的孩子惹事了，也讓父親去管教。幾十年來，父親的足跡踏遍了全村每家每戶，老少爺們、親戚朋友對他夸贊有加。

父親是個慈祥的人。盡管家里窮，每年春節過年，父親會擠出錢來給我們兄弟幾人買新衣服、新書包，給壓歲錢。當大隊干部的父親經常開會、出差，每次開會、出差回來，總忘不了給我們買好吃的水果、糖塊、糕點，還有小人書、玩具等。如果我們不好好學習或在外闖禍了，父親就會嚴厲地批評我們，讓我們下次改正，決不能再犯。在我們眼里，父親就是一棵大樹、一座高山，為我們遮風擋雨，呵護我們成長。

長大后，我們兄弟四人先后參軍。我到東北參加了鐵道兵，老二在南海艦隊當海軍，老三去福建當空軍，老四在新疆是陸軍，囊括了“陸海空”三個兵種，街坊鄰居戲稱父親是“三軍總司令”，我們家也成了名副其實的軍人之家。

隨著時間的流逝，年近半百的父親和母親一邊種地養家糊口，一邊省吃儉用攢錢給奶奶治病。我們兄弟四人轉業復員后，分別在不同的省份工作，很少回家與父母團聚。

父親雖然離我們而去了，但他的音容笑貌時常浮現在我們的面前，他對我們的付出和大愛，是我們最留戀的幸福和最寶貴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