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思念

□胡俊東

三月，到處是百花盛開、草長鶯飛、欣欣向榮的景象。清明節將至，我打算回老家上墳、掃墓、祭拜，寄托對先祖的哀思，對父親深深的思念。

驅車回到老家，已是耄耋之年的母親早已在家門口等候。我們走進屋，收拾好燒紙需要的物品。然后我對母親說：“您待在家里，我自己上地，一會就回來。”母親沒有答應，說：“我拿著鐵锨去你爹墳前上幾锨土。”我看著母親說：“您這么大年紀了，走路都顫巍巍的，上墳的事就交給我了。”母親沒有答應，執意要去，我只好順從。

先祖的墓地和父親的墓地沒在一起，所以我獨自一人先到比較遠的祖輩的墳前去燒紙祭拜，然后才來到父親的墳前。

母親已經把父親墳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得干干凈凈，正費力地從一旁取土往墳上端。

我看著滿頭銀發、飽經風霜的母親，鼻子一酸，淚水瞬間模糊了眼睛。我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搶過母親手里的鐵锨，往父親的墳上添土。母親在一旁指揮：這邊缺點，那邊添點，生怕有不周到之處。我理解母親的心情，一切按照她的吩咐做，直到母親滿意為止。

二十一年，七千多個日日夜夜，父親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這荒涼空曠的田野里，孤獨而又寂寞。我努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緒，因為母親在身旁，不想讓母親受到感染而傷心。但當我跪在父親的墳前時，父親生前的點點滴滴就像回放電影一樣，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父親一生生活簡樸、境遇坎坷。他干過社教，當過村干部，下海經過商，南下廣州撿過破爛，北上北京賣過蔬菜，風餐露宿，顛沛流離。父親非常疼愛我。我小時候跟他一起上街，他總會給我買好吃的好玩的，花錢從不吝嗇。我犯了錯誤，父親也不拳腳相加，而是語重心長地與我促膝長談，讓我心服口服，懸崖勒馬。

我非常敬重我的父親，他的離去是我一生最大的痛，好長時間我都不能從痛苦的旋渦解脫，猶如行尸走肉一般。

一陣風吹來，紙灰隨風飄向空中，我也從痛苦的思緒中回到現實。看著母親被風吹亂的頭發，看著母親蒼老的容顏，我心里一陣酸楚，同時也感到肩上沉甸甸的責任——父親走得突然，我沒有盡孝，我一定讓母親安度晚年，不讓自己再留下遺憾。

“娘，咱回去吧!”“你先回去，我想再多陪你爹一會。”母親說。我理解母親對父親的感情，這種感情不會隨歲月流逝而變淡，反而像陳年老酒，更加濃郁深沉。

時光流逝，滄海桑田，我對父親的思念永恒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