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線上看演出“天經地義”嗎？

疫情席卷的當下，歐美地區的演出行業也受到巨大沖擊，劇院和音樂廳相繼閉門謝客，暫停全部演出。與國內的做法類似，劇院紛紛開放網絡資源，為無法前來的觀眾暫解“相思”之苦：在沒有觀眾到場的情況下，柏林愛樂樂團向全球直播了與前任首席指揮、音樂大師西蒙·拉特的音樂會，并于此后宣布免費開放柏林愛樂數字音樂廳的線上視頻資源至三月底；美國大都會歌劇院、奧地利維也納國家歌劇院、法國巴黎歌劇院等頂級劇院推出了一系列放映列表，定期上線一部歌劇或芭蕾視頻，在特定的時間段內可以免費觀看。

音樂家溫暖的義舉備受贊許，但不少網友也讀出了“弦外之音”，此時的“免費”，意味著平日里這些內容都是要收費的。在柏林愛樂數字音樂廳的網頁上，可以看到，網站平時的訂閱費用從7天9.9歐元到全年149歐元不等，并不算便宜。這與國內的情況不太一樣。疫情期間，幾乎所有的院團都通過微信、微博等網絡平臺，推出了精心挑選和策劃的演出錄像，供觀眾免費觀看，這份情義和責任感無需多言，但其實，沒有疫情的時候，國內院團的線上視頻資源也很少需要付費，如果收費，價格也相對低廉。

業內人士表示，對線上視頻進行收費，在歐美國家的確是常態。“從業者不希望演出現場視頻在網上不花錢就可以隨便看。”誠然，藝術機構制作這些視頻的初衷在于普及古典音樂，但“他們同時擔憂，免費的線上資源會分流觀眾”，畢竟一張演出票價格不菲。此外，制作一部演出現場視頻也并不容易。為了給觀眾帶來最佳體驗，視頻大多采用多音軌、多機位，保證收聲效果，兼顧全景與特寫。以一場交響音樂會為例，演出開始前，錄制團隊就要有分鏡頭的設計，小提琴主奏時，畫面不能切到長笛大管上，一句非常舒緩的樂句不適合頻繁切換鏡頭，什么時候突出某個聲部、什么時候突出指揮，種種細節都要對照總譜提前準備，成本相當可觀。

演出現場視頻包含的還有演出本身的價值，藝術家們獻上了精彩的表演，舞美服裝等幕后制作團隊連日趕工，搭建起了舞臺上一個又一個的夢。“你不需要付多少錢，但你需要付錢。”維也納國家歌劇院數字發展部部長克里斯托弗·魏道爾認為，付費倡導的是“藝術有價”的理念，它代表著觀眾對藝術的尊重。歐美藝術機構能夠比較普遍地采用付費模式，確實可以反映出從業者和觀眾都具有較強的版權意識。

反觀國內，古典音樂、劇場藝術有待普及，版權意識也需要進一步培養，免費的線上視頻資源考慮到了這層需要，也飽含了劇場從業者回饋社會的拳拳之心。但同樣值得注意的是，從最近這段時間院團推出的線上視頻來看，許多還存在制作粗糙的問題，有些只固定于一個機位，難以觀看舞臺上的細節，有些聲音效果欠佳。疫情格外凸顯了網絡對于古典音樂未來發展的重要性，如何做出精良的演出現場視頻，或許即將成為院團的必修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