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愬奇襲蔡州前的文城之戰

◇臧放

周末，從縣城回到文城老家，漫步吳房大地，佇立在古城遺址旁，哺育房地先民的汝河好像在默默訴說著1000多年前的那場戰役——文城之戰，訴說著中唐名將李愬奇襲蔡州前在文城柵（今河南省遂平縣西南40里處文城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用兵之道。

唐憲宗李純即位后，雖經王叔文短暫改革，唐朝有了一點中興之象，但各地藩鎮林立，與中央武裝對抗，中央權威垂而不振。憲宗力圖削藩，恢復大唐一統。而最讓他頭疼的還是割據長達30年、地理位置極其敏感、氣焰極其囂張的中原心腹之患淮西鎮。淮西鎮轄蔡州（治所汝南）、申州（治所信陽）、光州（治所潢川），也就是今天的豫南地區。

起初唐憲宗試圖先禮后兵，試探著招降淮西鎮節度使吳元濟，但遭到拒絕。當年德宗在位時，淮西等四鎮起兵造反，德宗令諸鎮討伐，從涇州調來的一支討伐軍因向皇帝索要賞賜而不得，其部隊造反攻入長安，大殺李唐宗室。憲宗想到自己倉皇逃出長安的情景，巨大的屈辱涌上心頭，新仇舊恨令憲宗怒不可遏，當即決定放棄招撫，全面進攻淮西。

唐元和十一年（公元816年）六月，唐憲宗派大將高霞寓統率大軍從唐州出發進兵淮西，高霞寓在蕭坡小勝淮西軍后，下令大軍進攻文城柵。文城柵歷來號稱堅固難破，因此被稱為“鐵城”。兩軍再次交戰時，淮西軍佯裝敗退，而高霞寓卻錯誤判斷敵軍敗局已定，于是下令全軍出擊。可是，當他帶領人馬進一步深入后，敵軍伏兵齊出，突襲高霞寓大軍，最后高霞寓只身逃回，退保唐州。文城之敗是官軍繼磁丘之敗后的又一次慘敗。

此時此刻，其他藩鎮都在觀望，并不時制造混亂，企圖干擾唐軍滅藩。主戰的宰相裴度見形勢危急，便請命親自到前線督軍。憲宗大感欣慰，旋即委派名將李晟之子李愬任將軍。

唐元和十二年（公元817年），入仕后從未參與過軍事、并無半分軍事經驗的李愬到達前線后，先采用圍而不打的策略，在文城柵四面屯兵，南于沙河店，北在虎狼店，西在白始店，東在流水店。其間，既不進行后勤物資儲備，又不進行軍事操練，整天就在帳中寫字、畫畫或對著地圖發呆。手下官兵一致認為皇上派來了一位不會打仗的書生，私下議論紛紛。這個消息傳到吳元濟耳中，他想，打仗兇猛的名將高霞寓還不是我的對手，何況一個懦弱又不會打仗的書生呢？

李愬一方面迷惑了吳元濟，另一方面一直在苦思冥想取得征伐蔡州戰役勝利的用兵策略。欲取吳元濟人頭，必先拿下蔡州的西大門，即戰略要地文城柵。文城柵墻堅兵勇，高霞寓剛剛大敗，淮西軍士氣正旺，靠猛沖猛打的戰術肯定要吃大虧，不能走高霞寓失敗的老路。

二月初七，李愬的大將馬少良率騎兵10余人巡回偵察，恰遇吳元濟的大將丁士良，激戰后將之擒獲。丁士良是吳元濟驍勇善戰的將領，經常危害唐州、鄧州等地。大家恨之入骨，請求將丁士良的心剜出來，以解心頭之恨。李愬把丁士良叫來當面責問時，丁士良沒有一點恐懼的神色。“丁士良真是一位大丈夫！”李愬贊賞說，并親自為丁士良松綁。丁士良立即跪下感動地說：“被您擒獲，我料想必被處死，現在您讓我活下來，請讓我竭盡死力，報答您的恩德。”于是，李愬任命丁士良為捉生將。

丁士良向李愬進言：“文城柵首領吳秀琳擁有3000兵馬，猶如吳元濟的左臂。高霞寓兵敗于他，既因文城柵城墻堅固，還因他有參謀陳光洽。欲取文城柵，必先捉獲陳光洽。此人勇敢善戰，但是不夠穩重，喜歡親自出戰，請讓我替您捉住陳光洽。吳秀琳沒什么本事，自然就會投降了。”二月十二日，丁士良捉獲了陳光洽，帶著他回來了。

三月二十二日，李愬率領大軍悄無聲息地來到文城西五里處安營扎寨，這也是今天東營村的來歷。然后，李愬派遣唐州刺史李進誠率領兵士8000人來到古城下將其團團圍住，水泄不通，并規勸吳秀琳投降，可城上箭石密集如雨，大家無法上前。李進誠回來報告：“敵人是假裝投降，是不能夠相信的。”李愬微微一笑：“這是等候我前去。”當即來到城下，吳秀琳打開城門，收起兵器，一頭伏在李愬的馬前。李愬好言安慰，收降了吳秀琳，結束了文城戰役。

吳秀琳的將領李憲既有才能又很勇敢，李愬為他改名為李忠義，并且重用了他，最后又將文城各將領的女眷全部遷移到唐州。于是，唐州、鄧州軍中士氣大振。前來投降的敵軍一個接著一個，李愬根據具體情況進行安置。歸降者家中有父母需要照料的，便發給糧食與布帛，打發他們回去。

距蔡州120里的文城柵的勝利光復為十月神兵天降奇襲蔡州、活捉吳元濟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李愬不愧為一代名將、軍事天才。大敗淮西軍、收復蔡州，無疑是李愬在大唐波瀾壯闊的平藩畫卷上描繪的最輝煌、最亮眼的一筆。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如今，古房地的村民們正在繼承先人自強不息的精神，朝氣蓬勃、滿懷豪情地邁步在新時代的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