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記憶

□王志宏

臘八祭灶年來到。

村里上了年紀的人，都會這俗話。

吃著今年的臘八粥，兒時過年的記憶又浮現在眼前。

那時，吃了臘八飯，村里小孩子都盼望著小年。

臘月二十三，民間又稱小年。這一天祭灶神，家家戶戶都買灶神像貼在灶房里，并貼上一副對聯。

家家戶戶都買灶糖。灶糖是用芝麻、麥芽糖、蜂蜜做的，又香又甜。傳說臘月二十三夜里，灶王爺要騎馬上天，向玉皇大帝匯報一家人一年來的善惡，用灶糖封灶王爺的嘴，讓他上天多說好話，保護來年一家人平平安安。

其實這好吃的灶糖都成了孩子過年的盼頭。

小年一過，家家戶戶開始張羅年貨。

蒸年糕、割豬肉、買甜果、寫春聯、備鞭炮……

那時農村條件差，村民手頭都不寬余。我清楚地記得有一年臘月二十八，爹磨好的豆腐、小磨香油，割的五花肉……置辦的年貨放在灶房里，過了一夜，東西沒有了。大過年的東西丟了，娘急得都哭了，要到大街上去罵。爹想了想，勸娘：“算了吧，既然他這個時候來拿，說明確實過不了年啦。都是窮苦人，放過他吧。”

我記得是二叔把家里的東西勻給我們一些，我們才過了年。

農村過除夕，稱熬歲，看誰熬的時間長，表明能長壽。

傍晚，燃放一掛鞭炮，吃了餃子，一個家族的老老少少聚在一起，男的抽煙喝酒話家常，女的吃點心比衣裳。忙碌了一年終于可以放松放松了。就是平常有點小矛盾，這一夜也煙消云散。小孩聚在一起，女孩比誰的頭花漂亮，男孩比誰的炮響。長輩們輪流給小孩發壓歲錢，五角、一元……不論多少，小孩都高興得屁顛屁顛的。

大年初一最隆重。天不亮，家里的男主人就要起床，打開門，放三個大炮，意思是開門大吉，掃除一切晦氣，預示一年順順利利。如果誰家的開門炮有不響的，一家人就會不高興，認為要有霉運。

然后，男主人要做一頓豐盛的早餐，燃放一掛家中最長最大的鞭炮，一家人聚在一起，歡歡喜喜吃餃子。吃餃子時都小心翼翼的，盼望能吃到包在餃子里的錢，預示來年有福氣。

飯后，小孩子串門拜年。親戚鄰居這一天都善待小孩，多多少少都給點壓歲錢，圖個吉祥，送個安康。

初一一過，家家戶戶開始訪親串友。平常不走動的親戚，過年也要走一走，互通情況，送去祝福。

正月十五鬧花燈，家家戶戶的小孩都挑燈籠。

小孩子挑著爹娘親手扎的花燈，聚在村街里，看誰的最亮、誰的最大、誰的最美、誰的最有創意。如果一不小心誰的燈籠著火了，會在大街上哭得稀里嘩啦。

大人們圍在村街里，看民間雜耍，有踩高蹺的、劃旱船的、耍獅子的……民間絕活，應有盡有。

這一晚，大人小孩玩得不亦樂乎。

兒時過年的記憶，有苦澀，也有甜蜜。

那時雖貧，但有樂趣，年味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