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馬綜藝難逃“降級定律”？

去年底在湖南衛視播出的原創綜藝《聲入人心》，堪稱年度綜藝節目黑馬。參加節目的“梅溪湖36子”至今讓觀眾念念不忘，阿云嘎、鄭云龍等一眾音樂劇演員因此成功“出圈”。帶著高期待的《聲入人心2》近期回歸熒屏，口碑卻并不盡如人意——豆瓣6.4分的成績和第一季的9.3分相去甚遠。這兩年，黑馬綜藝似乎都難逃“降級定律”：配音綜藝《聲臨其境》的豆瓣評分從第一季的8.2分跌到第二季的4.9分；從《中國有嘻哈》更名到《中國新說唱》，除了第一季的豆瓣評分為7.2分，后兩季都在5分上下徘徊。

從已經播出的三期節目看，《聲入人心2》引入更加多元的元素，眾多“專業第一”的學霸，以及國內頂級音樂劇演員、美聲歌唱家為爭奪首席席位展開激烈角逐。從他們的試唱表現看，不管是張英席、劉巖這些已經成名的歌者，還是徐均朔、董攀這樣的新人，都得到了大家“果然是大神”的肯定。但觀眾有些茫然的是，那些在節目中聽起來“很厲害”的歌曲，似乎沒有激發大家“單曲循環”的沖動，那些簡歷“很厲害”的歌者，目前看也沒有一炮而紅。

《聲入人心》第一季被稱為“神仙打架”，“梅溪湖36子”的年齡和資歷各不相同，但是并沒有特別突出的強者或者特別明顯的弱者。但是第二季節目中，有被業內譽為“大魔王”的專業歌唱演員、知名音樂劇演員，也有剛剛年滿18歲的新人。成員們專業水準差異比較大，成為觀眾詬病的槽點。對此，節目總導演任洋認為，不能拿年齡來區分成員們的實力，“他們都接受過正統的聲樂訓練，只是在舞臺表演經驗上，一部分是比較有經驗的，而對一部分年輕人來說，他們可能需要通過重唱的形式或跟別人搭檔的形式，才能夠在舞臺上綻放出更多光芒，這種取長補短有助于大家做出更多更好的音樂。”

第二季節目的賽制，也受到觀眾的質疑。第二季節目去掉了選手自己預判的環節，加入了由15位專業評審給出席位建議，拿到席位建議后選手再進行試唱。試唱后，由廖昌永、張惠妹、尚雯婕三位出品人評審團再度給予席位建議。電視節目評論人毛麗娜覺得，這就造成了一處自相矛盾的處理，目前來看《聲入人心2》的賽制調整是失敗的，因為“制造了一個沒有存在意義的沖突點，同時分散了觀眾的注意力，也打亂了節目原本的流程，使得整體節奏變得松散。”

此外，《聲入人心2》在人物設置上的“用力過度”，一定程度上也稀釋了觀眾在感情上的共鳴。上一季有“毒舌傲嬌”高天鶴，這一季有“目中無人”何亮辰，兩人的人物設置幾乎一模一樣；上一季的“失聰少年”陸宇鵬，這一季的“待業青年”袁廣泉，不一樣的遭遇一樣的悲慘。需要指出的是，第一季節目的“梅溪湖36子”個性鮮明，但不是照著節目組最初就定好的劇本來演，而是在摸索中逐漸找到了合適自己的人物設置。

對于本季節目從收視到口碑的下滑，任洋表示“在我們的承受范圍內”。他直言，節目進行到第二季，最難的是如何在保住節目本身固有氣質之余，給觀眾新的期待空間，“第一季給大家制造了一個美好的夢境，我們用了所有力氣告訴大家，半年前那36個男孩是最好的。到了半年之后，我們希望告訴觀眾，新來的這一批男孩一樣好。怎么讓觀眾進入新的夢境和空間，就是我們需要突破和創新的地方。”

從第一季的情況來看，《聲入人心》的確是一檔慢熱的節目。有觀眾指出，上周第三期節目的二重唱環節比之前兩期好看，“那個熟悉的《聲入人心》又回來了”。其中，徐均朔和鄭棋元合作選自法語音樂劇《搖滾紅與黑》的《榮耀為我臣服》選段，收獲大批好評。張英席和趙越兩位美聲男高音合作演唱的意大利名曲《Caruso》，也評價不俗。任洋直言，在音樂上我們有十足的信心，“其實今年就歌曲本身而言，網絡點播量和網絡視頻播放量都比去年翻了大概三四倍。”

記者觀察除了“出圈”，《聲入人心》更應該追求什么？誰都無法否認，收視表現當然是衡量一檔節目的重要指標，從這個角度看，《聲入人心》爆火后，很多人覺得，音樂劇以及音樂劇演員要“出圈”了。但現實是，美聲/音樂劇/歌劇的市場化、大眾化道路仍難且長，相關從業者的生存現狀并不是太理想——本季節目有找不到工作的柴可夫斯基音樂學院滿分博士袁廣泉；上一季通過節目“出圈”的音樂劇演員鄭云龍，也曾因為音樂劇演出與《歌手》比賽沖突選擇退出《歌手》，而他的近期活動，大部分還是與音樂劇無關。

盡管面臨收視和口碑的危機，《聲入人心2》仍舊是一個專業的聲樂推廣節目，它的核心仍舊是美聲。節目的調性一直沒變過，這從本季選手張英席的一段話就體現得很明顯：“我希望能有更多人，真正通過這個節目，了解我們是怎樣被訓練成一個歌劇演員的……”

在接受采訪時，《聲入人心2》總導演任洋反復強調了制作這檔節目的初心——守住自己想要表達的、理解的內容。他的看法是，除了讓觀眾感受古典音樂的魅力之外，還希望帶觀眾認識一批努力站上舞臺的年輕人，“出圈的定義可能有很多，對《聲入人心》本身來說，我們要做到的是如何讓大眾繼續認可它。”

對于整季十幾期的體量來說，《聲入人心2》后期還有很大的調整空間。湖南衛視多年來保持了中國綜藝節目的一線制作水準，這點在技術上并不難辦到。難的是，節目的影響力，能在多長的一段時間內，帶熱冷了許久的美聲專業教育以及演出市場。節目開播前，作為節目出品人的上海音樂學院院長廖昌永透露，今年上海音樂學院的音樂劇專業報名人數陡增40%。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但愿行業的正向發展，千萬別因為節目結束就曲終人散了。（徐顥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