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墻頭看電影

□劉軍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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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前說起來很遙遠，但我們過來人感覺就好像剛過的一瞬間。那時還是計劃經濟，我記憶最深的是憑票供應，糧食、肉蛋、肥皂、白糖等生活必需品按人口發票供應，物質生活方面很緊缺，大家都不寬裕。文化生活也很匱乏，除了看電影外幾乎很少有其他娛樂生活。我國那時社會主要矛盾還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

那個年代，看電影無論如何都是一件令人忘不掉的事情。那時候的我還在駐馬店一中上學，非常愛看電影。駐馬店一中對面就是一家影院，那是我最愛光顧的地方。

如果有新影片上映，學校會組織包場電影，票價特便宜，才5分錢。不用上課，去看場電影甭提有多高興啦。那時候看電影對我們來說，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除了包場電影外，平時只要有點兒零錢也要想方設法買票看一場電影。

班上一名叫雷海全的同學，家住順河雷莊，距市區七八公里的路程。有次，學校包場電影《春苗》，他為了看這場電影，步行十幾里路到城里觀看。正趕上下雪天，那時沒有柏油路，土路泥濘不好走，他的鞋和褲腿都濕透了，坐在電影院凍得直打顫。散場后，他到鐵路東的鐵匠鋪去烤火，把鞋子和褲子烤干，冷熱刺激腿上起了好多紅點點，癢得鉆心。同學們聚會時他講起這個故事，大家一片感慨。那個年代為了上學，為了看場電影，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

那時的電影院場場爆滿，上座率全部100%，不會在票房率上弄虛作假。

除了電影院放電影外，一些較大的機關、部隊、廠礦等單位每周也會組織放映露天電影，像軍分區、紡織廠、159醫院等單位經常放映電影，我無論如何也要去看。那時一有放電影的消息，大家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雖然沒有手機等通信工具，但消息怎么就傳播得這么迅速呢？直到現在我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最敬佩的人是那個電影放映員，放電影是個技術活兒，他能夠在幾秒鐘之內完成倒換膠片的動作，一氣呵成，非常瀟灑。心里就想等長大了，我也當一名電影放映員，就可以天天看電影了。

還羨慕的是家住電影院的同學，時常去找他們玩兒，也可以蹭一場電影看。

還有一種看電影的方式，女同學沒有嘗試過，但很多男生都有過的經歷，就是翻墻頭看電影。兜里沒錢還想看電影，跟我一起的玩伴經常一塊兒干這事——搭人梯翻過加高的院墻。有一次我還被電影院的工作人員逮著，不過人家看是個孩子，訓兩句又被攆出來了。

看電影確實是那個年代留下的難以忘懷的記憶，很多老影片都已看過N遍了，經典臺詞會背，電影插曲會唱，對我們一生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甚至影響到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形成。

光陰荏苒，時代變遷，隨著改革開放的一步步深化，電視機開始進入百姓尋常家。記得上世紀80年代初期，家里買了一臺14英寸黑白電視機，在左鄰右舍算是第一家買電視機的，到了晚上鄰居都到我家看電視。后來鄰居家也相繼買了電視機，有的還是彩色的。進入21 世紀，我家的電視機也不斷更新換代，21英寸平面直角的、29英寸寬屏的、55英寸超薄液晶的等。換了幾次電視機我都記不清了，家家都有了電視機，而且有的家庭還不止一臺。

自電視機普及以后，人們很少走進電影院看電影了，市內電影院也或拆遷或搞房地產開發了。

而現在，隨著智能手機的普及，看手機更方便快捷，低頭族越來越多了，家里的電視機也開始受冷落，家人不再為換頻道搶遙控器了，手機上有新聞、視頻，還有微信。如果可以通過時光隧道穿越回40年前，跟當時的人們說說這些變化，他們會認為是天方夜譚。

有時電視里播放一些老電影，我還會情不自禁地坐下來觀看，想找一找當年的影子，回味一下過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