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類案件有了法律適用“說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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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察機關應當是刑事政策運用的主導者。在過去的一年中，我們進行了非常有益的嘗試，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北京市檢察院公訴部主任田向紅近日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

記者了解到，截至2018年3月底，北京市檢察機關已經就虛假身份證件、賭博機、“克隆車”、槍支等10個類案，研究制定了公安、法院均認可的司法標準或刑事處理政策，有效地發揮了檢察機關在審前程序中的主導作用、指控與證明犯罪的主導作用，促進司法辦案，保障司法效果，服務保障經濟社會發展。

新罪名與新類案的“說明書”

田向紅告訴記者，在司法實踐中，為了保障刑法穩定性，有些法律法規表述較為原則寬泛。尤其是新型案件，由于對法律的理解與量刑把控存在差異，不可避免地會出現在不同地區相同案件不同處理的現象。

例如，隨著物流業的蓬勃發展，北京多個地區出現了快遞公司員工使用虛假機動車駕駛證上路行駛的案件。對于此類行為罪與非罪、到底屬于哪種犯罪，實踐中存在較大分歧：有的認為個別案件屬于情節顯著輕微，不構成犯罪；有的則認為雖構成犯罪，但不需要判處刑罰或者可以免除刑罰；有的以使用虛假身份證件罪定罪；有的則以偽造身份證件罪定罪。

“如果出現同案不同判，對司法公信力會有較大傷害。”田向紅介紹，北京市檢察院以此為契機，與公安、法院在充分研究論證的基礎上達成共識，形成了《關于辦理使用虛假身份證件案件若干問題的意見》，對刑法修正案（九）新增的“使用虛假身份證件罪”中“國家規定”“應當提供”“用于證明身份的證件”“情節嚴重”等決定犯罪構成的具體細節進行了明確。

記者注意到，在2017年3月，北京市檢察機關受理的涉及虛假身份證案件共239件244人?！兑庖姟废掳l后，當月案件受理量就下降到57件58人，并呈現出逐月下降趨勢，而且訴判一致率達到了100%，有效提升了司法公信力。

“我們為新罪名提供了一份細化的‘說明書’，并在公檢法三家中形成共識，將立法本意貫徹于司法實踐。”田向紅說。

寬嚴相濟的“工具書”和“教科書”

“在辦案中我們發現，危險駕駛類案件也存在應當統一標準之處。”田向紅介紹，危險駕駛罪本屬于輕罪，按法律規定應判處拘役并處罰金，但實踐中往往對醉駕從嚴打擊，起訴率和判處實刑率很高。交通肇事罪法定刑為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相對于危險駕駛罪量刑較重，但判處實刑率卻比醉駕低得多。

北京市檢察院公訴部經過充分論證，專門下發《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案件應當注意的若干問題》，對不同情形進行區分，強調同步進行羈押必要性審查，對行為人認罪悔罪且駕駛距離極短、速度極低、沒有造成嚴重后果的，可綜合全案情節依法慎重決定是否提起公訴。

“但這并不表明我們放任醉駕的行為。對于實踐中有較大爭議的酒駕者在明知已報警的情況下、在公安機關趕到現場前再次飲酒的行為，以及醉酒駕駛‘超標電動車’是否屬于機動車等問題進行了明確，我們要求加大打擊力度，讓公訴政策切實發揮‘工具書’的作用。”田向紅補充道。

此外，記者發現，北京市檢察機關注重對嚴重刑事犯罪及認罪態度較差的犯罪嫌疑人依法從嚴懲處，讓公訴政策發揮“教科書”的作用，彰顯法律威嚴，維護社會穩定。

“我們接到基層院‘嫌疑人采用吞釘等方式自傷自殘逃避羈押’的反映后，經過專題調研，發現自傷自殘逃避羈押的案件中，嫌疑人脫?；蛉”Ｆ陂g又犯新罪的情況較多，不利于懲治犯罪和訴訟進行，同時對這種行為缺乏特殊打擊，會導致部分嫌疑人視其為逃避羈押的‘護身符’，互相傳授經驗、‘交叉感染’現象時有發生。”北京市檢察院公訴部檢察官孫華介紹。

孫華告訴記者，北京市檢察院在與公安機關、羈押場所、審判機關充分溝通后，及時出臺《關于辦理犯罪嫌疑人自傷自殘逃避羈押案件應當注意的若干問題》提供辦案指引，針對實踐中容易發生此種情況的幾類犯罪嫌疑人，建議公安機關抓捕和羈押時予以重點關注，提前預防此類情況發生。

“指引下發后，全市犯罪嫌疑人自傷自殘逃避羈押的案件明顯下降。”孫華補充道。

人民期待“應答書”與社會治理“參考書”

檢察機關辦理公訴案件應該在準確適用法律的同時，體察常情常理，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

“我們針對涉槍案件進行梳理研究，及時下發《關于在涉非軍用槍支案件辦理過程中應當注意問題的通知》，確保相關案件根據具體案情適當區分處理，注重原則性與靈活性相結合。”北京市檢察院公訴部檢察官劉哲對記者說。

據了解，上述《通知》下發以來，北京市檢察機關辦結的83件涉槍案件中，起訴75件，訴判一致率達到100%。同時對于涉案非軍用槍支槍口比動能偏低、社會危險性不大、沒有造成危害后果、情節顯著輕微的5名犯罪嫌疑人，檢察機關依法作出不起訴處理，兼顧了法、情、理多個維度。

公訴政策還發揮著檢察機關服務社會治理創新的“參考書”作用。記者了解到，檢察官在辦理一起故意殺人二審上訴案時發現，北京某區存在電玩城違規改裝游戲機、私自增設賭博機的問題，并且與高利貸行業形成灰色產業鏈，已經引發刑事案件15件22人。其他區也存在類似情況。于是，一場關于賭博機認定問題的專項調研開始了。

北京市檢察院會同公安、工商等相關單位，邀請專家學者召開專家論證會，形成了《關于賭博機標準界定專家論證會紀要》，就開設賭場罪、賭博機、“情節嚴重”標準、共同犯罪等問題的認定達成共識并下發執行。在檢察機關建議下，政府牽頭對游戲機營業場所開展聯合執法專項檢查，針對設備管理、場地管理、人員管理等方面，進行整治、備案和預警、跟蹤，并建立由檢察、公安、工商等各職能部門參加的聯席會制度，從源頭降低相關刑事案件發案率。（楊永浩 簡潔 陳瑩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