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人的晚年生活

1955年6月24日，蔣介石免去了孫立人國民黨軍隊“陸軍總司令”職務，后下令將孫立人軟禁。孫立人將軍故世后，他的次子孫天平先生接受“口述歷史”訪談時，透露了孫將軍晚年的心境與生活樣貌：所有進出我們家的人，包括郵差在內，都會受到警衛室人員的盤問。而我們家來電話時，也都會有安全局的人員拿起分機監聽。當然他們不會說話，如果家里沒人時，來電話，他們也會替我們接聽，并且會問：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不過口氣大概比較兇悍，因為好幾個同學告訴我：你爸爸好兇啊。孫立人不但精神上失去了自由，連起碼的軍人待遇也被剝奪了。以下是孫天平的回憶。

孫立人（資料圖）

父親很節儉

父親被軟禁以后，幾年都沒有拿到薪水，家眷補貼也沒有，連一半軍公教子弟的學費減免也沒有。初期我家靠我媽把一些首飾賣掉，來維持生計。后來真的不行了，大媽才請父親以前的秘書蕭一葦，替我們寫信給蔣總統，表示我們家已經難以度日。他才從“總統”特支費當中，每個月撥給我們生活費，意思是雖然軟禁我父親，但沒有要餓死我們。我父親到蔣經國的時代才準許辦退伍，因為“總統”沒有同意，將官是不能退伍的，所以我父親連出去工作也不行。

早期為了養家活口，我父親試過養雞、養金絲雀、種花，但是都沒賺到錢。 或許是生活比較清苦，孩子又多，因而，父親養成了節儉的習慣。

1988年5月  被解除“監護”

為什么蔣介石對父親起疑呢？除了被蔣氏父子懷疑與美國走得太近外，父親數度直言頂撞蔣介石，亦是讓蔣介石覺得“是可忍孰不可忍”之關鍵。我的族侄孫善治回憶有這么一則往事：“1949年某日，上海解放前后，湯恩伯預備帶殘部從上海撤往臺灣，蔣介石指示孫立人安排湯恩伯部隊接待事宜。過了數日，蔣介石又與孫立人碰頭。問起接待的事情辦得如何，孫答已經空出幾所國民小學校園。蔣介石認為不妥，質問孫立人：這怎么可以？把你們的訓練營讓出來，你的部隊去住小學校。”

孫善治寫道：“孫立人答復蔣介石，湯恩伯的部隊處于殘缺狀態，應該重新整補，所以暫時不宜住在新兵訓練營區。蔣先生臉色一沉，責備道：‘你怎么這樣自私？’孫立人有點發火了：‘我自私？你才自私，誰不知道湯恩伯的部隊是您的嫡系部隊，如果共產黨打過來，您能往那里去？只能往太平洋里跳！’”

1955年5月28日，蔣介石又急召父親。蔣介石問：“你近期看什么書？”這通常是蔣先生詢問部屬的制式盤問。父親早有準備，答道：“看《南宋興衰史》和《曾國藩家書》。”蔣介石說：“那好！你訓練部隊有一套，不過你打仗不行。你為什么要和胡適、葉公超等政客來往？又和美國軍政界人士交往？美國新總統當選人艾森豪威爾為什么要邀請你參加他的就職典禮，而不邀請我呢？孫立人，你不要自以為很聰明，你再聰明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現在我要把你孤立起來！”這是父親最后一次見到蔣介石。直到1988年5月，他才被解除長達33年的“監護”。

（據《燕趙老年報》 王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