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難忘的往事

樊粹庭與兒女在一起（資料圖）。

常景荻，后改名常警惕（資料圖）。

樊琦被下放到新蔡

雖然生在西安長在西安，但樊琦對駐馬店還是有著很深的感情的。他人生中一段很重要的時光是在駐馬店度過的。他和妻子在新蔡縣結婚，兩個兒子一個出生在新蔡縣，一個出生在駐馬店。

樊琦又是出于什么原因來到駐馬店的呢？

樊琦說，自己快到18歲時，父親曾對母親說，兒子到了該上舞臺鍛煉的時候了，不能總在家里練功。可當時的形勢是傳統戲不許上演，劇團已成為公有制，不準從社會上招人，自己無戲可唱成了父親的一個心病。

于是，樊粹庭給河南的好友王景中寫了信，讓他轉告當時擔任河南省文化局局長的馮紀漢，問能否給樊琦找一個鍛煉的舞臺。由于心臟病一次次發作，12月21日，樊粹庭由別人代筆，給王景中寫了一封信，而這封信成為他人生中最后一封信。十天后的1966年1月1日下午3時15分，樊粹庭心臟病發作，經搶救無效去世。

樊粹庭去世后，在馮紀漢的推薦下，河南省京劇團同意接收樊琦。巧的是，河南省京劇團剛同意，陜西省京劇團也表示同意接收樊琦。到底去哪個京劇團呢？這讓樊琦和母親犯了難。

當時的樊琦還沒有離開過家，一方面他想去外地闖蕩一番，另一方面他也想回父親的家鄉看一看。于是經過思考，樊琦向母親表明了心意，決定去河南省京劇團工作。

在河南省京劇團待了沒多久，1971年，樊琦被下放到新蔡縣京劇團。和他一同下放的，還有另外三個河南省京劇團的同事，其中一人后來成為他的妻子。

“從鄭州到新蔡需要大約半天的車程，我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到新蔡時的情景。那時一到新蔡我就哭了，心想這地方也太窮了吧。”樊琦說，當時新蔡縣城總共有四條街，四條街上全是草房，只有中心街有幾間瓦房。當時流行搞樣板戲，樊琦一行四人，加上從天津招的稍微有點京劇基礎的七八個知識青年，和新蔡縣劇團原來的幾十個人一起，組成了新蔡縣京劇團，開始排樣板戲。

牽掛母親回到西安

“那時我們所有人都不愿意在新蔡縣待，想著最起碼也到市里去，市里的條件肯定要比縣里好一些。可是當時，駐馬店的地方政府領導喜歡上蔡的京梆，不愿意聽京劇。我們還算是幸運的，因為后來駐馬店軍分區來了個叫趙潔的政治部主任，是河北人，他喜歡京劇。聽說新蔡縣有個京劇團，他就給手下說把新蔡縣京劇團調過來，到駐馬店演一演、看一看，好的話以后就在駐馬店成立個京劇團。于是，我們就過來演了排好的樣板戲《沙家浜》。演出結束回到新蔡，大家對這件事都很保密，生怕一個不小心去駐馬店的事就黃了。”樊琦說，當時大家看趙潔的反應，覺得他對演出是很滿意的。

可是，三個多月過去了，樊琦等人一直沒有等來好消息。正當大家覺得這件事情徹底沒希望的時候，有一天，兩名軍人來到新蔡縣京劇團，轉悠了幾圈后，把京劇團的人召集在一起，告訴大家，駐馬店地委和軍區已經決定把新蔡縣京劇團調走，一直沒有聲張是擔心新蔡縣的領導不愿意放人。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令大家非常興奮。

“當時駐馬店有個文工團，我們來了之后，文工團被砍掉，愿意走的走，不愿意走的留下，和我們一起組成了駐馬店地區京劇團。”樊琦說，當時大家剛從新蔡來的時候沒地方住，幾十個人全住在地區招待所。半年之后，地區影劇院內才蓋起了一排平房。

樊琦在駐馬店一待就是三年。這三年，除了小兒子的降生外，樊琦過得并不快樂。因為在駐馬店地區京劇團成立后沒多久，那個愛好京劇的趙潔就沒權了，部隊也被撤走了。新上任的地方領導不喜歡京劇，樊琦等人再怎么努力練戲、排戲，也沒有用。

1975年11月，駐馬店地區京劇團被撤，樊琦等4人回到下放之前的所在地鄭州，加入了鄭州市京劇團。1980年，河南省政府為樊琦平反，專門下發了文件，歡迎樊琦等4人回到河南省京劇團。但這個時候，樊琦考慮了兩點，一是河南的京劇發展前途堪憂，二是母親年紀越來越大，自己放心不下。于時，樊琦于1980年調回陜西省西安市。

盡力傳承戲曲藝術

如今，樊琦把駐馬店稱為自己的第二故鄉。再回到駐馬店，樊琦感慨頗深。

“2002年，我曾經和家人回來過一次，見了很多以前的老朋友。13年后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我的內心仍然十分激動。距離上次回來相隔了13年，駐馬店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的市區北區變得像大都市一樣。”樊琦說，現在西安到駐馬店也有高鐵了，單程只需要3個半小時，自己以后會經常到駐馬店看看。

對于父親的一生，樊琦說，父親為人直率熱誠。父親最難能可貴之處，就是他具有樂于奉獻、淡泊名利的高尚品德。正因為樂于奉獻，他才不畏艱苦、殫精竭慮地編導出觀眾喜愛的大量佳劇名作。由于父親淡泊名利，熱愛國家，他又常常把這些演出的不菲收入，捐給國家和藝術事業。如在抗日初期，演出《滌恥血》、《伉儷箭》等宣傳抗敵御侮的名劇收入，大都捐給國家了。而為了培養人才，發展豫劇事業，父親還不惜重金聘請名師培育高徒。

“正是因為他的高瞻遠矚才形成了良性循環。在鼎盛時期，他一方面傳播豫劇，另一方面為了增長演職人員的戲劇見識，博采眾長，他先后帶領劇團，幾乎游遍了半個中國。所到之處，觀眾無不樂于觀看，這為豫劇迎來雙贏的空前盛況。”樊琦說，他目睹了父親為人民做出的貢獻，這些貢獻讓父親不論在生前或死后，都受到了人們的愛戴。

作為樊粹庭的兒子，樊琦表示，自己深切感受到，父親所走的人生正道，是自己做人的唯一選擇。自己將像父親一樣，樂于奉獻，知行合一，不說空話，為傳承戲曲藝術盡自己的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