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式儀：朝南戰役 粉碎日寇“蠶食”計劃

記者 劉仁忠 通訊員 孫 凱  文／圖

開欄的話：今年是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70年前，中國人民經過艱苦卓絕的浴血奮戰，打敗了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贏得了近代以來中國反抗外敵入侵的第一次完全勝利，發揮了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東方主戰場”的重要作用。為深切緬懷和展示抗戰英烈的光輝業績，弘揚偉大的愛國主義和民族精神，深入推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建設，激發全市人民自強不息、報效祖國、建設家鄉的熱情，本報決定即日起開設“走訪抗戰老兵——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欄目，敬請關注。

趙式儀近照。

今年91歲高齡的趙式儀老人身板依然硬朗，且非常健談，唯一顯得老態的是耳朵有點背。日前，筆者隨汝南縣老干部局同志一起，來到這位身經百戰的抗戰老戰士身邊。

趙式儀告訴筆者，參加工作之初在山東省觀城縣當通訊員負責內勤工作，1942年縣抗日大隊成立，調到縣大隊三中隊當戰士。縣大隊歸屬于冀魯豫邊區游擊大隊。他說，當時主要是打游擊，天天換地方與小鬼子周旋，印象最深的是參加朝城戰役，攻打朝城縣漢奸文大可及守城日軍。

據史料記載：朝城縣，現為朝城鎮，屬于山東省聊城市，處于莘縣、陽谷、河南范縣和南樂縣的中心位置，唐朝開元年間改為朝城縣，解放后隸屬于觀朝縣、范縣，1956年后歸屬莘縣至今。

趙式儀老人所說的文大可，是國民黨高級將領中典型的投降派、大漢奸。相關資料顯示：文大可，原國民黨第三十九集團軍教導師副師長，1940年12月率教導師投降日寇，被改編為偽軍暫編第31師，下轄61、62兩個旅，文大可任師長，盤踞在朝城一帶，執行日寇的“蠶食”、“清剿”計劃，不斷向根據地進攻，嚴重威脅觀城、范縣、壽張等地區的安全。

1943年，為了粉碎日偽敵人“蠶食”，恢復和擴大根據地，冀魯豫軍區決定，組織朝南戰役，痛擊偽軍文大可部。

提起痛擊偽軍文大可部和朝南日軍，趙式儀老人異常興奮。他說，1943年7月，縣大隊接到軍分區命令，參加朝南戰役。部隊由距敵人20多公里的范縣以南出動，連夜從敵人兩個旅之結合部實施分割，當夜便對偽軍61旅旅部駐地謝集發動攻擊，因突破口選擇不當，第一次強攻未能突破。隨即調整部署，以少量兵力監視，轉移兵力攻擊仁義村據點及其附近碉堡，在炮兵支援下突擊成功，殲滅仁義村守敵1個營，對偽軍營長做好工作，使其向附近碉堡喊話，要敵人放下武器，幾個據點的偽軍立時繳械投降。偽軍61旅旅部害怕被聚殲，企圖逃回朝城老巢，在野外被殲滅。

就像剛剛打完勝仗間隙休息，趙式儀老人滿臉掛著勝利的微笑，點起了一根香煙。

煙吸完后，趙式儀老人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他說，當部隊橫掃朝南偽軍31師、節節獲勝之際，壽張縣城日軍80余人、偽軍300余人向部隊后方機關、醫院駐地金斗營突然襲擊，企圖援救朝南偽軍、逃脫被殲滅之命運。當時，東西金斗營只有分區教導隊和輪訓隊警衛，武器裝備較差、彈藥又不足，敵人來勢洶洶，使分區機關和戰地醫院遭受很大威脅，情況十分緊急。

講到這里，趙式儀老人的情緒稍微有些低落。他說，部隊一夜強行軍，加上一場激戰，人員相當疲勞。金斗營村南響起了密集的槍炮聲，指戰員聽到槍聲大作，一夜疲勞頓時消失，立即展開戰斗隊形，向金斗營跑步前進。距離金斗營村外大堤1000多米時，大家看到有人在大堤上跑來跑去，一時分辨不清是敵人還是我軍，部隊仍然跑步前進，接近大堤。突然，大堤上機槍、步槍一齊開火，迫擊炮彈也在隊伍前后左右接連爆炸，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實在出乎意料。戰士們借助于青紗帳的掩護，繼續向大堤接近。距離大堤有200多米，只見30多個鬼子、100多個偽軍端著明晃晃的刺刀，在機槍火力的掩護下，跳下大堤撲了過來。

趙式儀老人穩定了一下情緒說，當時，尖兵班是1排3班，在排長丁西林指揮下，占據了一片墳包地向敵射擊，并掩護后續部隊投入戰斗。3班班長郭富新是個身高一米九多的彪形大漢，膀闊腰圓，個頭高、力氣大，戰斗經驗豐富。他帶領全班戰士分散在各個墳包后隱蔽起來，以逸待勞，待敵沖下大堤進入開闊地，完全暴露無處隱蔽時，組織全班先打一陣排子槍殺傷敵人，然后一躍而起，端起刺刀高聲喊殺，與敵人展開肉搏。此時，后續部隊全都沖了上來，及時投入戰斗，大堤之下一馬平川，敵我雙方攪成一團，刀光閃閃，殺聲陣陣，一場激戰驚心動魄。

講到面對面的廝殺，趙式儀老人突然瞪大了雙眼。他說，敵我之間像走馬燈一樣，圍在一起團團轉，互不相讓。他用軍人的專業術語告訴筆者，這是勇氣、力量、技術的較量。他說，3班班長郭富新沖在最前，接連刺死4個鬼子，自己也身負重傷，被幾個鬼子圍在中間。郭富新怒目圓睜，左擋右攔，與敵格斗，終因負傷多處，寡不敵眾而壯烈犧牲。戰后裝殮烈士遺體，他簡直就是一位血人。

講到這時，趙式儀老人的眼圈有些濕潤、語氣也顯得哽咽。他說，敵人經不住我們的奮勇沖殺，紛紛潰逃，戰士們則殺紅了眼，跟蹤追擊到大堤之下。正在聚殲該敵人時，大堤上的敵人又沖出來一股，會同被本部追殺的敵人猛烈反撲，指戰員殺得性起，雖然一夜強行軍，又累又餓，但在兇惡的敵人面前，卻是越殺越勇。一個個像下山的猛虎撲入羊群，偽軍人雖多但不敢肉搏，只是裝模作樣地在一邊鳴槍呼叫，剩下一小部分日本鬼子被圍在中間。與敵人在大堤下激斗時，3排從側翼爬上大堤，向守大堤的敵人攔腰殺去。經過堤上、堤下奮力夾攻，戰士們終于將敵人驅逐，占領了東西金斗營村南大堤。不一會兒，敵人重整旗鼓，組織所有兵力，在密集火力掩護下向本部沖擊，勇士們又在大堤上與敵人展開激烈的爭奪。但是大堤穩如泰山、巍然不動，打得敵人丟盔棄甲，狼狽逃竄.

趙式儀老人說，那場戰斗持續了3個多小時，共打退敵人4次沖鋒，斃傷敵軍50余人（其中日軍20余人），繳獲步馬槍20余支。我們部隊也傷亡了20余位同志。

抗戰史料顯示：朝南戰役歷時6天，是冀魯豫軍區組織的第一次局部反攻戰役，共攻克據點、碉堡77處，俘虜偽軍暫編第31師62旅參謀長以下官兵600余人，斃傷偽軍官兵200余人，繳獲輕機槍8挺、長短槍4OO余支，軍用物資和糧食一批。

談到離休后的老年生活，趙式儀老人精神特別好。他說，離休后一直熱愛老年運動，經常打門球、太極拳和騎車郊游。自今年開始，因年齡大了，子女們不讓外出了，只好在家門口打打太極拳。

臨別，老人還饒有興趣地為筆者一行表演了自己獨創的太極拐杖。

人物檔案：趙式儀，男，1924年8月出生，1941年10月參加工作，山東莘縣人。1942年從山東觀城縣加入冀魯豫邊區游擊大隊觀城縣大隊，歷任戰士、通訊員、警衛員、班長、副指導員、指導員等職。參加過山東朝南戰役，1944年調到延安教導旅。抗日戰爭勝利后，他隨軍進入東北，先后參加了遼沈戰役、平津戰役。隨后參加了湘西、廣西的解放戰斗。1950年，隨軍抗美援朝，參加了著名的“仁川登陸”和“上甘嶺”戰役。回國后，又參加了西南剿匪及解放西藏等戰斗。

趙式儀老人獲得的獎章較多，其中特別有紀念意義的有解放東北紀念章（1948年）、解放華中南紀念章（1950年）、華北解放紀念章（1950年）、朝鮮戰爭紀念章、解放西藏紀念章（1952年8月1日）、解放獎章（1956年）、獨立自由獎章（1956年）。

1956年12月，趙式儀轉業到汝南縣總工會，后從汝南縣民政局副局長崗位上離職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