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軍首領張鳳林

□ 張新成

張鳳林，清末正陽縣袁寨鄉人。他幼年喪父，家境貧寒。靠母親給地主當傭人、他外出要飯維持生活。成年后，為照顧年邁多病的母親，他不再外出流浪。農忙時給地主干活，農閑時到汪冢集上“搬寶桌子”（當地人俗稱支賭“打頭”）抽些頭錢，以貼補生活。

咸豐元年（1851年）春，張鳳林、張效先、張效宣、張明連等人，因向楊姓財主要賭賬發生毆斗，打傷楊家多人。楊家秀才楊虎雷勾結正陽縣衙，抓捕張效先等人。張明連因未逃脫，被抓到縣城殺害。但楊家仍不罷休，組織“鄉團”，伙同官府對張鳳林等人進行追捕。張明連和張效先家中七口人先后被殺害。為報仇，張鳳林與張效先、張老標等人組織“義勇隊”，夜集明散，與楊家開展斗爭。是年夏，縣衙派一名班頭帶十三名衙役抓捕張鳳林等人，追到袁寨北八里丁莊張老標的妹妹家。張老標的妹妹越墻逃走，給其兄及張鳳林送信。張鳳林聞訊遂集合義勇隊員二十余人，設伏一舉殺掉十二名衙役。官府大為震驚，急增派官兵瘋狂追捕。官兵日夜騷擾，百姓不堪官兵騷擾蹂躪，紛紛加入義勇隊，號稱捻軍。

“捻”是皖北方言，意思就是一部分人、一群人、一伙人叫一“捻”，“捻”是一個小組的、一個單位的、甚至一個集團的總稱。起初，幾十個人、幾百個人可以叫一“捻”，后來，成千上萬的，以至幾十萬人、幾百萬人也可以叫一“捻”。他們離合無定、聚散不常，碰到官府壓追加緊，就散伙成了普通百姓，壓力一松，又復出而“打家劫舍”。他們破壞了地主豪紳的生活秩序，腐蝕著清朝的基層統治，被罵為“紅胡子”。捻軍不是“秘密結社”，其實他們是公開活動。

1851冬，張鳳林聯合今袁寨鄉魯店村的陳雙喜、單店村的單清尚、李莊村的李尚林等，組成一百五十余人的農民武裝。咸豐二年（1852年）春，在太平軍和沿淮捻軍起義的影響下，張鳳林在袁寨舉旗起義，提出“抗官府、殺財主、救窮人、不納糧”的口號，窮苦百姓積極響應，義軍迅速發展到萬余人。義軍活動在北起汝河、南到淮河的廣大地區。

咸豐七年（1857年），張鳳林同張大安捻軍集結于汝南、正陽交界之郭店、張崗一帶，游擊作戰，與清軍周旋。咸豐十年（1860年）春，張鳳林與秦暄、袁耀春等人在沈丘、新蔡再次結捻起義。失敗后，轉戰于汝南、正陽等縣。五月，攻破正陽東楊橋，殺團練楊永錦等，軍威大振。同年冬，張鳳林乘汝寧府兵力空虛，率千余部眾攻打府城，與前來截擊的清軍參將柏英，激戰于臻頭河、官莊一帶，斃官兵數百人。回師正陽后，令部眾蓄發，稱附太平軍。咸豐十一年（1861年）春，張鳳林與陳大喜各樹一幟。陳大喜據平輿，張鳳林據張崗，各筑寨為根據地，逼令降附各寨，納進財物。其地面一切事物，生殺予奪，均歸張鳳林主辦。

張鳳林部以黃旗為號令，馳騁“三府（汝南、南陽、歸德）一州（信陽）”。農歷三月七日（4月17日），張鳳林與陳大喜聯合攻打汝寧府城，未克。遂率部奔襲上蔡，并突襲商水縣城，后轉戰于新蔡、息縣等地。清咸豐六年（1856）農歷十一月，同肖文信（正陽縣陡溝鎮人）占據陡溝。肖文信后歸屬張鳳林。張鳳林以黃旗為號令，馳騁正陽、信陽、羅山、息縣，威震豫南。咸豐十年（1860年）肖文信率所屬捻軍會同土扶橋段霍廣玉、岳得洋部捻軍，攻打息縣縣城，擊斃代理縣令李鴻藻。軍威大振，群眾紛紛響應。

咸豐十一年（1861年），張鳳林聯合田倫、田恒、戴成等部捻軍，攻打信陽平河、尚家樓等地，大敗清團勇后，揮師出擊信陽出山店。他派一部捻軍渡過淮河，由正面直取，另以大部從東南馬鞍山一帶襲其后方。守出山店清兵、鄉勇腹背遭受攻擊，大敗，死傷無數。遂攻克出山店，截斷明港驛道。清南汝光道候補千總魏振鐸、三關汛把總顧朝選驚恐失措，集結民團四千余人，龜縮洋河。駐陡溝捻軍六千余人渡河襲擊，魏、顧軍大敗。農歷十一月二十九日，肖文信等各部捻軍進逼信陽州城，占據七里廟、四里墩、曾家園等地，捻旗直豎于護城堤內。圍城兩日撤退。十二月七日，再次逼近信陽，圍城六晝夜未克。清廷惶恐，急調兵遣將到豫南鎮壓。肖文信為配合平輿陳大喜捻軍主力攻打清軍張曜部，同張鳳林部駐守陡溝，深壕高壘，并與戴應華部捻軍互為犄角，四面出擊清軍。正陽知縣方榮、廩貢陳甲榮及葉店胡家寨寨主胡玉成等，率官兵、鄉勇進駐蘭青，圍剿夏廷渠等各寨捻軍。肖文信率所屬捻軍與夏聯合作戰，大敗方、陳、胡等官兵、鄉勇，斃傷官兵七十余人、鄉勇八十余人。

陳大喜、張鳳林所率捻軍是河南捻軍中最強大的一支。清尹耕云《豫軍紀略》：“汝寧之亂，大喜與張鳳林各樹一幟，流毒三府一州之地，袤延及千里。”咸豐十年（1860年）七月，皖捻統帥張樂行、張宗禹在平輿與陳大喜、張鳳林會合。八月，張宗禹、陳大喜率捻軍于汝陽城南十五公里與清軍展開激戰，清軍提督等一百二十多名官員被擊斃。咸豐十一年（1861年）三月，陳大喜率捻軍攻打汝寧府，河南巡撫嚴樹森、急檄候補道張曜率軍急往汝寧鎮壓。幾經鏖戰，捻軍退守城北王霍寨。四月，張曜率清軍攻打王霍寨，五月失守。當時情形，“出城二十里之內，田野荒蕪，村舍蕩盡”（汝寧知府劉成忠《稟稿》）。

1862年底，張鳳林捻軍發展到數萬人，地域延及東西千余里。捻軍勢力的迅速發展，使清政府大為恐慌，急抽調重兵吳元炳部到豫南鎮壓。此時，大批清軍正集結豫南。豫南捻軍首領陳大喜作戰失利，率部出走。河南巡撫嚴樹森向朝廷奏稱吳元炳“驍捷善戰，所向有功，軍中最得力”。吳元炳攜手道員張曜（后升任河南總兵），攻下捻軍重要據點平輿，殲滅捻首張鳳林、陳大喜部。吳元炳肅清汝南一帶西捻軍殘部，被破格擢升為侍講學士。同治元年（1862年），張鳳林為解陳大喜圍，率部轉戰確山、遂平，牽制清軍兵力。他同息縣、新蔡、項城等地捻軍及皖捻張耀林部聯兵，入駐平輿郭樓一帶，圍攻高平寺護糧道清軍尹嘉兵部，斃清軍參將巴彥克喜、守備盧東成等眾多官兵。是年冬，在河南巡撫張之萬、團練大臣毛昶熙、總兵張曜重兵圍攻下，戰斗失利。陳大喜率部游擊出走。張鳳林派軍師單清尚向安徽捻軍首領張樂行求援，不幸被虜。清軍集中兵力圍攻張鳳林的根據地張崗。同治二年六月二十日（1863年8月4日），肖文信、霍廣玉率領所屬捻軍及張鳳林余部，據守張崗，遭清軍張曜重重圍困。因寡不敵眾，肖文信、霍廣玉及張鳳林家屬一千六百余人壯烈犧牲。張鳳林在外無增援、內失謀主的情況下，接受了“招撫”，被清將張曜誘捕。之后，吳元炳升任湖南布政使、湖北巡撫去了。

1863年2月20日，清軍將張鳳林殺害于信陽明港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