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闖橋的傳說

□晚報記者   王瑩   通訊員   李雪太   文/圖

如今的李廣橋。

平輿縣萬金店鎮張坡村李莊有條小清河從莊前流過，河上有一座橋，現在被稱為李廣橋。聽附近百姓講，李廣橋原本叫李闖橋。為什么叫李闖橋呢？這和一段傳說有關。

李莊絕大多數人家姓李。關于李闖橋的傳說，很多姓李的老人都很熟悉。6月16日，記者冒雨來到平輿縣萬金店鎮張坡村李莊，聽當地村民講李闖橋的故事。

為孩子“闖”名字

清光緒年間，李莊有一對夫妻生了個男孩。歡喜之余，夫妻又愁上心頭，因為他們不識字，不會給孩子起一個合適的名字。一天，妻子突然計上心頭：門前小清河旁有一條大路，是來往過客的必經之地，何不去為孩子“闖”個名字呢（當地習俗，攔道請路人為孩子起名，或選取路人第一句話中某字為名）？丈夫覺得妻子言之有理，便來到小清河旁的大路上等候路人。此時正巧有一乞丐經過，丈夫迎上去求其起名，乞丐愣了半天說：“哦，你是‘闖’名字的，俺不會。”說完便走開了。丈夫回來，把此事告訴妻子。兩人商量后決定取乞丐第一句話中的“闖”字為孩子的名，為孩子取名李闖。

隨著年齡增長，李闖的食量增大，四五歲時一口氣吃七八個窩頭還鬧著餓。為了孩子，這個貧困家庭的夫妻把腰帶緊了又緊。李闖8歲時，父親在貧病交加中死去，母子二人的生活雪上加霜。為了不讓李闖餓死，母親把每年收獲不多的糧食全都換成麩皮，配著草根、野菜充饑。就這樣，十幾年過去了，李闖竟長得虎背熊腰、力大如牛，而且被鄰村的一個姑娘看中。兩人商量準備訂婚。

李闖有意中人的事對于母親來說悲喜交加。喜的是孩子在忍饑挨餓中長大了，不曾想還能被人看中；悲的是，她當年嫁往李家時，哥哥嫌貧愛富極力反對。自打她嫁到李家，哥嫂從未登過她家的門。眼下李闖要訂婚，得給姑娘家下彩禮，可她身無分文，又不敢去見哥嫂。思來想去，她決定讓李闖去哥家借錢。

窮小子娶妻生子

大年初二，李闖來到舅舅家，先是磕頭拜年，然后說起借錢之事。他舅舅有一個習慣：從不把錢借給他認為還不起的人。他聽說李闖飯量大，就吩咐妻子多蒸些饅頭，吃飽后打發走了事。16個饅頭剛端上桌，外邊有人說找李闖舅舅兩口子商量事。舅舅出門時，對李闖說：“你是我的外甥，不用陪，自己吃吧！”目送舅舅、妗子出門后，轉眼看到雪白的饃，一向吃糠咽菜的李闖再也忍不住了，抓著饅頭就吃起來。

不大一會兒，李闖發現饃筐里就剩一個饃了，想起舅舅、妗子還沒吃，頗覺尷尬。恰在這時，舅舅、妗子回來，見此情景，吃驚之余非常不悅。舅舅心想：外甥的飯量真大，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第二次進家門。想到這里，他馬上變個笑臉，問：“吃飽了沒有？”李闖生性老實，答：“才半飽。”舅舅又笑道：“俗話說：外甥能牽舅舅的牛。你今兒個來借錢，可惜我也沒錢，你再想想別的辦法吧！還有，你將來有啥事不要來我家了，讓小清河旁過路的人捎個口信就行了。”

李闖品出舅舅話的意思，羞愧難當。走在路上，正巧遇到他未來的媳婦。他把沒能借到彩禮錢的事說給她，并表示歉意，請她另擇高枝。她思忖一會兒，嫣然一笑說:“沒彩禮不要緊，只要有人就夠了。本月初九，你來接俺過門。”就這樣，李闖當了新郎，一年之后又當上了父親。此后，他從沒再說一個餓字，不是不餓，而是不敢再說，生怕母親和妻子為自己擔心，更怕影響了兒子的一日三餐。為吃飽飯，他曾給幾家有錢人干過活，都因吃得太多被以各種理由趕出來。

為15袋麥子活活被累死

民國6年夏天，33歲的李闖正沿著小清河淋著細雨挖野菜，一輛裝滿糧食的馬車擱淺河邊了。由于雨濕路滑，4頭騾子累得氣喘吁吁，糧車卻紋絲不動。李闖詢問后得知，車上穿絲綢馬褂、打著雨傘的人是附近村莊的一家大財主，車上足有5000斤小麥是他收的租子。

車陷在這里，眼看河水往上漲，財主非常著急，一個勁地罵車夫無能及騾子沒用，見李闖過來，便讓其想辦法把車弄上去，并許諾給李闖15布袋小麥。15布袋？李闖的血沸騰了：這15布袋小麥能讓他家吃幾年。他眼前浮現出一大鍋熱氣騰騰的白饃，自己正抱著饅頭吃個飽的情景。想到這里，他邊脫鞋邊說：“這牲口礙事，卸了它，我把車馱上去。”說著，鉆進了馬車底下。

財主和車夫看著，然而又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這個力大無比的漢子一步一步把車馱向河沿?？斓胶友氐臅r候，李闖的腿有些打顫，馬車緩緩后退。財主和車夫喊：“要不行，別馱了。”馬車繼續下滑，財主和車夫正要往一旁躲閃，突然聽到李闖大喊一聲：“上——”馬車向上移動，車夫好像看見車下的李闖是一頭老水牛，而且露出了尾巴。他揉揉眼再看時，滿滿的糧車已馱到河對岸。車夫嘴湊在財主耳邊說：“不得了啊！這人是老水牛精。”財主爬上岸，叫車夫卸給李闖15布袋麥子，趕著馬車匆匆而去。

村里的人聽說這事后，紛紛跑過來，見李闖癱倒在布袋堆上，面無血色卻十分滿足。突然他“哇”地一聲，大口大口的鮮血噴射而出，之后，一個翻身，氣絕身亡。鄉親們很痛惜，再看看河坡，兩道車轍之間沒有人的腳印，只有一行深深的牛蹄印。

李闖橋的來歷

路旁的李廣橋指示牌。

“這地方要是有座橋，李闖也不會累死。”李莊人都這樣認為，于是，他們湊些磚塊和木頭建起了浮橋。因李闖死在這里，莊里的人都稱此橋為李闖橋。

民國31年，豫南一帶夏糧歉收，三伏大旱秋播誤時，農民只得種上蕎麥，可早來的嚴霜又把未成熟的蕎麥打死，致使當地哀鴻遍野。在外經商成功的李闖后人得知家鄉這一情況，趕忙回到村里，拿出幾百銀元周濟鄉親。當人們講起李闖橋之事時，其后人沉思許久說：“那是讓人心痛的事。再說，橋是鄉親們修的，以后就叫李廣橋吧！”于是李闖橋變成了李廣橋，而浮橋也隨著時代變遷而變成現在鋼筋水泥結構的大橋。

現在，李闖后人在李莊已發展到100多口。記者與他們聊起李闖的事，他們說：“李闖因為15袋麥子累死是被生活所迫。他老人家竟沒有吃過一頓飽飯，這是歷史的恥辱。若不是共產黨領導，很可能還會有許多這樣的悲情故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