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沙塵霧霾“輪上陣”為哪般？

　　■打破砂鍋

　　4月15日傍晚，一場9級大風帶走霧霾。16日，北京空氣質量指數為良。不過，不少人對此并不樂觀，似乎北京是“大風來就沙塵暴，大風走就霧霾了”。請關注——

　　在4月15日舉行的“京津冀協同發展 同呼吸共命運”主題科學沙龍上，中科院大氣物理所研究員王躍思說，現在北京是“大風來就沙塵暴，大風走就霧霾了”。“好天”周期從原本的2天縮短為1天，主要原因是沙塵暴頻繁、人為污染物排放量太大。

　　京津冀污染物沉降量高

　　17日上午6點左右，北京的海淀萬柳、奧體中心、古城和順義新城四個監測站點的實時空氣質量指數就已降為“輕度污染”，首要污染物為可吸入顆粒物PM10；17日夜間20點，北京城區細顆粒物PM2.5成為了首要污染物，空氣質量普遍下降到“輕度污染”或“中度污染”；18號，空氣質量惡化為“中度污染”或“重度污染”。

　　王躍思對今年前3個半月的北京空氣質量做了個統計，即1月份，污染天為16天，占1月天數的1/2；2月份為10天，約占1/3；3月份，污染天20天，約占2/3。到4月15日為止，污染天為11天，占3/4。污染天過半。

　　“原本一陣大風后，優良的空氣質量，即‘好天’在北京能維持兩天左右，今年以來，卻只有一天，第二天空氣質量就淪陷了。”王躍思分析說，好天縮短的原因除了今年春季沙塵暴比較頻繁，強度大外，更重要的是人為排放量太大。“目前京津冀地區氮、硫沉降每年每平方公里分別高達6.1、6.3噸，重金屬沉降量也高達幾十公斤，是全球污染物沉降量最高的區域之一，與發達國家有記錄以來的最高水平相當。”

　　國務院參事、中科院可持續發展戰略組組長牛文元教授說，有數據顯示，在北京PM2.5成分中，有毒元素砷日均濃度已達23.08納克/立方米，是國標規定限制數量的3.8倍。

　　汽車和工業生產是主要排放源

　　這些大氣污染物都來自哪里？王躍思說，汽車和周邊工業生產是主要排放源。汽車排放的污染物粒徑約為60—70納米，太過細小人眼無法看到。但是，一旦大氣相對濕度提高，這些極小顆粒就會迅速成長為400納米以上粒徑的顆粒。“粒徑為400—700納米的顆粒是人眼可見到的霾。”

　　據環保部公布的9城市空氣源解析結果，北京、杭州、廣州、深圳的首要污染來源是機動車，石家莊、天津的首要污染來源分別是燃煤、揚塵。“這并不意味石家莊、天津等城市機動車污染不嚴重，只是燃煤、揚塵污染更厲害，所占比例更高而已。”王躍思說。

　　數據顯示，2005年到2011年，我國汽車生產量從570萬輛增加到1827萬輛，年均增加200萬輛。全國民用汽車擁有量在2005年是3160萬輛，現已超出1億輛。此外，京津冀地區的煤炭消費量驚人，京津冀地區面積只相當于美國的1/9，但其年煤炭消耗量接近全美國煤炭消耗總量。2011年，河北省煤炭消費占到了京津冀地區全年燃煤總量的80%。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氣十條’出臺，鋼鐵、水泥和平板玻璃等產能淘汰力度大。因此，北京周邊城市都在抓緊最后時間，最大限度地組織生產。我們課題組對京津冀整個區域的觀測研究發現，當北京還是好天時，保定、唐山、石家莊、邢臺、天津和濟南等周邊城市污染馬上就起來了；采樣還發現，夜間采到的樣本黑度是白天的好幾倍，這說明夜間違規排放問題更嚴重。后續的化學成分分析和來源解析，更驗證了上述事實的存在。”王躍思進一步解釋說。

　　據《河北省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實施方案》，到2017年，河北將壓減6000萬噸鋼鐵、6000萬噸水泥、4000萬噸煤炭、3000萬標準箱平板玻璃。環保部公布的全國每月空氣質量最差10個城市中，河北占一半以上；全國2014年污染嚴重的20個城市里，京津冀地區占13個。

　　農業對大氣污染的“貢獻”也不容忽視。王躍思說，空氣中約70%的氨來自于農業與養殖業。據初步估算，包括秸稈焚燒、化肥過量使用等在內，來自農業的大氣污染物約占排放總量的10—20%。

　　我國化肥、農藥生產和使用量均為世界第一。農業部副部長張桃林曾表示，我國農業目前的化肥、農藥使用量總體較高，特別是果樹和蔬菜，施肥量已超出安全水平。

　　用好煤、清潔油品、加強環保執法

　　我國能源以煤為主，煤炭年消費量占全球總量的48.3%。王躍思認為，要解決大氣污染，煤不是不能燒，而是在哪里燒，燒的時候，是不是脫硫、脫硝、除塵了？

　　“天然氣是較為清潔的能源，應更多用于居民和農戶的日常生活、取暖，質量稍差的煤可用于脫污能力強的大鍋爐集中發電，優質煤應更多用于脫污能力差的中小鍋爐，這樣有利于控制數目巨大、龐雜的面源污染。

　　機動車污染減排方面，油品質量提升是基礎，光除去油品中的硫還不夠，應在汽油、柴油等煉制時，增加氫裂化和催化重整等工序，進一步降低烯烴、芳香烴和多環芳烴等含量，杜絕在油品中加入甲縮醛和苯胺類等違禁物質。”王躍思說，新環保法實施后，相關業務管理部門必須更新管理方法，“長鋼牙的環保法，必須是真牙而不是假牙”；特別是農業面臨的減排大氣污染難題，核心是找到秸稈等生物質及時處理的出路，這需政府和公眾共同努力去解決。

　　空氣是流動的，因此，環保部環境規劃院環境區劃中心副主任許開鵬副研究員建議，以京津冀大氣污染防止協同機制為基礎，建立京津冀生態環境保護機制；建立加強整個區域的生態環境監管能力建設，包括監測、信息共享能力；完善政策法規體系，如要制定京津冀地區環保條例，統一完善整個區域的環保、污染排放標準等。

(來源:科技日報)